的方法联络邻国感情?就算血统相近,也生不出一个更‘纯种’的孩子嘛。”
“还好你拒绝了。”纽约面无表情,“要是他们强迫你成了婚,我马上就跑去北德找出你那位对象,看我不打死他。”
“哦?我可以理解成你对我特别的关心吗?”
“随你喜欢。”
阿姆斯特丹还想再揶揄两句,忽然一阵头晕转向,再把视野稳定住时,正被改坐到床沿的纽约扶着上身。“不好意思,”他低声说,“有些贫血,聊得开心,一下就没坐稳……”
“我知道。你还是躺回去吧?”
“不用。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有话要说呢。”阿姆斯特丹并没有另行征求同意,就动动头,找到纽约肩窝里一个舒服的位置靠进去。两个高个男人亲密依偎的画面常理上有点怪异,由于其中一个的虚弱倒抹上一层和谐色彩。“你是不是跟我一样高了?”他问。
“好像还差两厘米。”
“差不多。而且你比小时候结实多了,视觉和触觉上都……”阿姆斯特丹的手背在纽约胸前衣料上轻缓游移。
纽约朝向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是不介意……但为你身体着想,你还是不要再玩了为好。”
“小气。”虽然抱怨,阿姆斯特丹还是乖乖停了手。“那就听我说点别的吧。你来之前,海牙跟我说,他在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已经和布鲁塞尔在讨论一个设想,关于成立欧洲跨国家的经济共同体。从基本产业和少数国家开始,慢慢扩大,一定程度上突破国家的局限,演变成比较稳定的联盟。”
“想法不错。要是事成,对你们荷兰的经济发展应该很有益。”纽约顿一会儿,说,“不过,你的动机……”
“没错,我的出发点不在经济。……我恨透了国家间的仇恨和战争,这是主因。”
“我懂的。”纽约收拢手指。
“不,你不懂。你们现在是大国,以后更是大国,有自己必须奉行和推销的价值理念,为了这些付出重大牺牲,斥诸武力与战争也在所不惜,往往也从武力和战争里得利。我呢,本质上不能理解用一种观念压倒另一种观念、用一个群体征服另一个群体的做法。尽管也从战争里得到过利益,最终留下的还是一身疮疤……”
说这么一大段话对阿姆斯特丹精力的消耗是明显的。他暂停片刻,才继续说道:“一开始从德国逃难来我市的犹太人,希望我的城市,我的国家,就像过去几百年来的宽容一样,能使他们免受迫害。可是……在我国沦陷的五年里,他们几乎全都被害……这是我的失职。可我还是不明白,人对与自己不同者的仇恨怎就能那么大?从血泊里除了望见自己扭曲的脸,还能看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吗?”
“他们能得到清除异己的满足。”
“我就知道,你们就能理解。”阿姆斯特丹微微阖上双眼,“其实从清教徒们离开我港口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那时的英格兰不能容忍清教徒,等荷兰容忍了他们,他们却不能容忍容忍了他们的荷兰了。【注2】没有事物是绝对的,也许正是我所不能理解的这一点,构成了你们力量的源泉……我们都有自己的命运,有自己在这世上的位置和责任,也是上天安排的精妙之处吧。”
纽约望着户外烂漫的阳光,这是一个好天气,只是看着天空,绝不会联想起这块土地上才刚刚结束的灾难。他在回想中沉吟良久,说:“但是……不管大国小国,都在这个世纪的两场大战里受够了苦。不论国家大小,都有重要的责任要承担,你们的责任就是提出良好的想法,实践它,推行它,以你们的能力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功。欧洲的经济会逐渐连为一体,然后,再也不会发生像这样可怕的战争了。”
“说的是……”阿姆斯特丹那种特有的狡黠神色又回来了,“你也会安慰人了。身心都长成了可靠的男人,作为老师我可是非常欣慰。”
“哈,都归功于你的栽培。”
纽约出门时,看到波士顿和渥太华等几位加拿大人等在门外在一起说笑。波士顿头上被人新戴了一只花环,她向他招招手,当他走过来就凑到他耳边小声问:“进展如何?”
“说了些话,他累了就先睡了。”
“就这么点?”
“不然呢,你在期待什么?”
波士顿笑而不语。纽约看似不经意地绕开她问询的目光,投向远处涌动的人群。
欧洲会从废墟中立起,就像这个国家会从谷底里复苏。这是和平实现后必然降临的未来,一种不用再经过血泪教训即可实现的命运。无需怀疑,无需恐慌,因为生命得到了保障,枷锁已经被打碎,雾气消散,阳光重现,一切便可以重新上路。
然而,在他祖国命运的前方还迷雾重重。
大本营会议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三个人占据了长桌一头。穿过粉尘没有散尽的空气,有朦胧的日光照进室内,由于它的有气无力,被窗帘遮挡投在木制地板上的阴影都不太明显,若不定睛查看,都快要和日光照耀的部分合为一体了。这是自从美国对日本本土的战略轰炸开启以来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不太像样的晴天。
制空权被逐步夺去以后,美国空军部队的无数个空中堡垒像挥之不去的幽灵在日本上空盘旋,携带大量的护航机编队,弹仓里装满炸药,作战地图上的目标指向80个城市。3月的一次大空袭中,首都东京被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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