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板磨擦的下身带出红白混杂的水痕,最细微的动作都能使他痛不欲生。杀手生涯里促成的坚韧只加长了折磨,由床铺到浴室短短的一段距离,就耗费了他将近三分钟的时间。
进到浴室,最简单的盥洗他做起来都变得异常辛苦,被柳齐卸到洗手台下的镜子,也只是反射出一副不成人形的身体。
客房里的浴室相对窄小,反倒成为十四唯一能庆幸的事。他在盥洗完毕后脱下衣物、把自己挪进淋浴的空间,现在,就算忍痛以残肢站立,也只能让肩膀与出水口齐平……
哗,手里的莲蓬头流出冒着蒸汽的热水。十四靠着淋浴空间旁的磁砖墙,不断冲着自己的下身,直到周围的皮肤被烫得通红,体内的东西似乎怎么也冲不干净。
无声而愣然地掉泪,没多久浴室就被雾气填满。恍惚间又有倦意侵袭,湿润的发丝贴着脸颊,他靠在角落、不小心便闭上了眼睛。
手中的莲蓬头还流着热水,但十四就这样睡着了。
2.
柳齐进到客房、听见水声而踏进浴室,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十四的残肢和双手被泡得发皱,细细的血丝随着水流往排水口汇聚。
砰,柳齐撞到了洗手台,箭步来到十四身旁、伸手便关了水。弯身探了那人的鼻息,十四还有呼吸,换气的频率却比平常人慢上一倍有余……他在发烧,柳齐捞起他时便触碰到了那不寻常的体温,顿了下,仍先找了条毛巾包住十四。
踩过十四丢在地上的衣服,把人抱出浴室,柳齐自己请了假,这才刚从医院回来。多处化脓的背让他被游医师狠狠地碎念了一顿,然而勉强撑起如常的笑脸,他仍收到了不必要的关心。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把自己所爱的对象玩残,同时一通电话要了他父亲的命……
沉着脸,把十四放到床上。柳齐回到浴室拿了原本的衣物出去、又再带了干净的回到客房。十四被惊醒了,捉着毛巾,身体蜷缩在染血的床单中央,他看柳齐的眼神有些迷茫和陌生,恐怕是烧得脑袋都迷糊了。
「穿上。我做了早餐,吃完再拿感冒药给你。」
柳齐低低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十四过了好几秒,依然没能反应过来。他用毛巾裹紧了身子,又再闭上眼睛,这样的举动让柳齐皱起了眉头,他也相当粗暴地扯住十四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毛巾滑落,柳齐愣了下,刚才浴室里蒸气弥漫,他没注意到眼前这人伤痕累累的身躯……虽然本来就能预想,但看那躯干上整片斑紫的痕迹,仍让他一时找不回自己冷然的口吻。
柳齐拖起他,又让十四被逼出了泪,他张开混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瞳仁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吃点东西再睡。」
不自觉地软化了些,但也仅止于此了。柳齐松手、十四便「砰」地摔回床上,他别过头再次踏出房门,身后的十四虚弱地撑起上半身,抹掉泪,伸手去拿他放在床上衣服。
高烧的脑袋带来的便是空白的思考,十四花了一番劲才把衬衫和短裤套上,靠在床头,他想扣衣服的扣子,手指却一直发抖,使他难以完成动作。
柳齐拿着吹风机、和一个放着餐具的盘子回到客房,白色瓷盘上的煎饼他才刚做好,正发散着热气。
床垫下凹陷,吹风机被扔到了身侧。十四看着柳齐坐到床边,把盘子递给自己。扣子好不容易才扣上了最下方的两颗,他极力控制着颤抖的手,要接过东西,柳齐又突然把盘子移开。
「我喂你。」
柳齐低头望着他疯狂发颤的手。是啊,那样可是会把他的盘子砸破的。至于十四自行进食是否太勉强、并不是他会在意的东西,至少,他这样说服自己。
「好久……没吃过热食了。」
然而十四放下手,无预警的呢喃却让他狠狠愣住。猛然抬头看向对方的脸,爬上侧颊的瘀伤让十四的面孔更显黯淡。
他的视线不在柳齐身上,却也有没有任何焦点。槁枯的面容好似同样象征了柳齐逐渐衰败的心,本以为过去某些场景已经是最糟的境地,如今才知道,他们都还在下坠。
章之参拾陆 曲折
章之参拾陆.曲折
1.
十四没吃多少,便又不支地睡着了。柳齐看他是真的高烧,便暂时将他移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半边的窗户好通风,也趁机将一片狼藉的客房打扫干净。
换下床单、和该洗的衣物一起放进后阳台的洗衣机中,再拖过地板,仔细地抹掉所有血迹。
最后才将剩下的煎饼收进冰箱。进行这些动作时,柳齐一直麻木地想着,也许,现况对他来讲并没有那么糟……
直到他忙完回到房间,十点出头,刚在书桌前坐下,便接到逸姐的来电。
「柳齐,你早上传给我的委托数据,目标该不会是你亲戚吧?那个人已经死了七年啦?」
「什么!」
一时没控制住音量,柳齐身在自己昏暗的房间里,起身时掀倒了椅子。砰!书桌这头的声响惊动了床上的人,十四将眼打开一条缝隙,可柳齐背对着他,也无暇去注意。
逸姐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缓了片刻才出声。
「照片跟你很像啦……这男人是十年前一场火灾的幸存者吧?不过三年后又死于疾病了,我把订金退回去。不过,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没什么。」
柳齐回答得很快,逸姐虽然看不见他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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