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再联系秦楚看看,”朝际翻身平躺,盯着看不太清楚的天花板说道,“再找不到人就去他父母住处探望一下,秦楚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嗯。”
卓暮回应的很淡定,朝际又翻了个身,这一会儿他翻了一百八十度总归是把卓暮的脸看清楚了。卓暮知道的要比他多得多,朝际想着。
但卓暮并不想与他说,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别人的半句话他都不会讲,甭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在意的就是那四四方方的一块小天地。
他几十年如一日绕着这四四方方的天地,一圈一圈的走。
朝际躺在他离他不远的地方。
这种情形在z市也发生过,但却没有此时此刻这样让他觉得有归属感。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昶州,还是单纯是今天下了雪,让他矫情的情绪越发灿烂了。
“高考那年,你去哪儿了?”
很久的沉默,沉默到朝际觉得卓暮根本不会回答他这个蠢问题的时候,卓暮开口说道:“在昶州,找了处别的房子住。”
“有比家里要好吗?”
卓暮愣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还好。”
朝际心里梗了一下,完全不能想象,卓暮说还好到底省略了多少。
“搬了房子然后呢?你是第二年才参加的高考,中间的一年你复读了?不会,你第一年就可以考到z大了。”朝际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那年刚好昶州城建,能赚钱的机会很多,大半年都在工地上,老板是白澄的亲戚,工资也一直没拖欠。”
“助学贷款办下来了,我去找你,你不在。起初我很生气,其实大多数的情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前生拉硬拽想把你扯走的时候,骂也骂不走。等人走了,还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才好了。问别人?”
朝际顾自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别人还不如我了解你。连我都找不到你,无从下手,想要见你,大概是除非你自己回来。”
“起初的时候有人照顾我,没受多大苦。不到六月就已经攒够了两年的学费,剩下生活费打算到了大学再说,之前零零碎碎在高中也有一些存款。”
卓暮把其中横生的所有枝节全部一刀砍下,给朝际看了一个足够光滑的并不尖锐的东西。
“成绩出来以后我就报了z大,没有服从调剂,分数也够去学设计。”
“白澄家里找了个一中,我挂名了半学期,后来直接参加了高考,大学读了建筑。”
两个人像是要把那一年的事儿全部交代一遍,但到了嘴边,全都变成了一小段一小段。一年,那么久的时间,掰开来看短短几句话就说完了。
朝际心里纵使百般的不是滋味,时间也都匆匆忙忙的过去了。
他鼻子感觉有点酸,暗骂自己不争气,嘴上问道:“为什么突然走了?”
☆、第 19 章
如果说,他刚开始离开的那段时间,朝际还是对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无法理解,但时间久了,不知道哪儿根线搭好了,其中的细枝末节怕也全部被自己摸了个清楚。
那时候走在一起,然后平平淡淡的分开。
这东西按照朝际当时的想法来说,不过是应了那句毕业分手的话而已,仅此而已没什么好伤心。
朝际甚至都没有思考过,他们之间的那种关系日后会发展到什么模样,要面对什么,他没想过未来,说得更直白一点,他这个人从来没想过把这种关系一直保持下去,不是没有信心,只是单纯的觉得就算分开也太过正常。
所以在卓暮和他说分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多的惊讶,直接应了下来。
朝际撑起半边的身子,轻声问卓暮道:“如果我强拽着你,不想和你分开,你会不会留下来。”
卓暮愣了一下,并未想到话题突然转向了别处,他迟疑了一下,抬手碰了碰朝际的额角,他手有点凉,似乎是想给朝际降降温。
卓暮说,“我不知道。”
朝际觉得有些颓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假设很没有意思。
人总是能在记忆里反复翻找那些错过的、不完美的节点,然后做一些虚无缥缈的假设,希冀这些假设能带来更好的结果。
但这些东西像泡沫一样,转瞬即逝。
卓暮顿了一下,继续说:“即使你说了那些话,我也还是会走的。”
朝际伸手攥住了卓暮的手腕,眼睛微微的瞪大了一些,这是他们两个久别重逢之后,朝际最大胆的一个动作。
卓暮没有甩开他。
他说:“不是你的错,别多想。”
人没有甩开他,他也不舍得松手,手指摸了摸卓暮的手腕,像是终于找到失而复得的东西,恨不得丢到心里边紧紧的裹起来。
“错了就是错了。”
朝际哑然,半晌才又说道:“你像以前那样骂醒我,骂得我不敢再犯。”
卓暮叹了口气,伸手想把他攥在手心的手腕抽出来,但奈何人拉得太紧,他只好半身不遂一样,撑起左边的胳膊,动作相当不利落的把要掉眼泪的人扒拉到怀里。
朝际觉得被人扒拉到怀里,相当没有尊严。
但是很快他就把这点尊严全部碾碎了丢掉。
带着点怨气啃了卓暮脖子一口,然后厚颜无耻的在他脖子周围蹭了两下。
卓暮抬手拍了拍朝际的脑袋。
朝际本来就已经快被这人弄哭了,这两下不轻不重的拍在脑袋上,他鼻子一酸到底没撑住。
卓暮感觉脖子那儿湿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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