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李霖只是听见,便能够察觉这其中的奥妙,不禁冷笑。人世间原没有那么多的灾难,可是有了人有了贪欲,一切应运而生。
他一面勒令决明等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失踪的学徒,一面则想方设法,不吸引人的注意,将那张御医过世的案子从刑部提出来。
李霖还一心惦记着去一次谈宅,可惜他与景和帝当面争执后,他那父皇像是一直没消气。正是风口浪尖,他不好再贸然出宫。
这日李霖照常去坤宁宫请安,然后到内阁转了一圈,处理文书,一一过目,他回来时,却带来一个爆炸性的大消息:景和帝下旨,将二、三、四三位皇子分别封为延平王、靖江王和渭南王。
大昭惯例,皇子成年即封王,大婚后前往封地。此意主要在于维护太子的地位。景和帝的几位兄弟,就是早早分封出去的。然而景和帝此举,却叫人琢磨不透。若是要维护太子的地位,怎么封了三位皇子,却绝口不提就藩一事?若说别的皇子还是因为年纪小,二皇子李雲可是已经大婚了,就算不立刻就藩,也该在诏书里提上一句封地。这要绝口不提就藩,却把最小的,才十二岁的四皇子封为郡王,到底是在维护太子,还是警告太子呢?
詹事府自然又是纷纷议论。杨京润来时,也满面愁绪,跪拜行礼后便说道:“殿下恐怕有麻烦了。”
“杨先生是何意?”
杨京润叹息道:“臣知殿下心善,对三位皇子手足情深。可是若是陛下有意扶植其一,与殿下相抗,凭此制衡殿下,殿下即便不愿,难道要步步相让么?”
李霖同样叹息,“这样的话,只可在孤面前说。”
“臣自然省得。”杨京润继续说,“二殿下已经大婚,过不几日就要搬入王府,三殿下亦然。且三殿下一向与您不睦,之前又有淮阳一事……只怕到时候少不了给您添乱了。”
李霖想起那个桀骜不驯的三弟,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他入朝之后,就没少给孤添麻烦,还怕这个么?”
“殿下这是什么话!”杨京润抬高了声音,“郡王与皇子岂可相提并论,封王建府之后,便可以光明正大招纳幕僚臣子,培植势力,那些朝臣惯会迎风使舵,难免有所动摇。再者,留在京中办差,若是立功,说不定三年五载就升到亲王。”杨京润的声音越来越快,音调越来越高,竟是止不住的激动起来。
李霖瞥见谈昌爪子下的书已经久久没有翻页,显然是听得专心致志,便觉得心中稍宽。“杨先生,稍安勿躁。”李霖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带着安抚人心的味道。
杨京润喘了口气便说道:“殿下恕罪,臣一时忧心,失态了。”
“杨先生的担忧,孤岂会不知晓。”李霖摇摇头,笑道,“可惜,此事非人子、人兄可左右。若当真是父皇的意思,除了从之,孤并无他法。若是一味小心逢迎父皇,这种事,孤做不出,即便做了,只怕也适得其反。”
“兄弟阋墙一向是天家大忌。孤为兄长,又是太子,不管要做什么,都不能是孤先来。”李霖想起三弟李霁,那笑容也渐渐淡了。
“封王一事,本是惯例。如孤所料不错,只怕二弟不久会有动作,我们暂且静观其变,不要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李霖一番话说完,杨京润果然表情好看了不少。杨京润一面抹了抹额上的汗,一面摇头道:“殿下镇静沉稳,臣虚长这些岁数,差的远了。”
“杨先生不过是担心则乱。”
谈昌的尾巴微微一动。不知是不是他多心,李霖那“担心则乱”四字,似乎不光是说给杨京润听的。
谈昌的确担心,乍一听闻那个讨人厌的三皇子也封王了,的确是很让人不爽,何况这事又偏偏出在李霖拒绝娶妻之后。不知道这件事李霖有没有告诉詹事府的人。谈昌的爪子在地上蹭来蹭去,书页也被他弄皱了。
娶妻的事,细细一想便觉得李霖不过是胡言乱语。他若不成亲,如何生娃娃,没有娃娃哪来的继承人?可是李霖那日在他面前寥寥数语,态度诚恳,又的确不像是在诳他。
谈昌越想越觉得烦躁,尾巴也晃来晃去,这或许的确是担心则乱了。
“要盯紧原山驸马,二弟大婚时,他与三弟看着甚是亲厚。招揽大臣还要时候,先小心些总不为过。”
李霖说完最后的话,便送杨京润出去,回来便看见小狐狸烦躁的样子。
谈昌还在出神,便觉得尾巴被捏住了。他想要反抗,身体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任他那有怪癖的主人、师兄把玩着自己的尾巴。
“你曾说过我是潜龙。”李霖梳理着火红的柔软的狐狸毛,漫不经心地问,“那我的弟弟们呢,他们是什么?”
谈昌起先发现自己道破天机的话被李霖听去了,身子不自然地一僵,又听了后半句,慢慢有了些想法。
他从李霖的手里挣扎出来,一步挪到砚台边,尾巴尖一点墨,熟练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字:蛟。
“蛟。”李霖清晰地读出,抱起胳膊,摇了摇头。
蛟,又名地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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