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看着委屈巴巴,哭得皱成一团的小脸,喉结上上下下动了几下。他想,谈太傅恐怕只记得教谈昌读书写字,忘了教给他一些基本的相处方式和生理常识。
李霖不能站着不动,只好走上前,亲自动手,把谈昌那件皮裘严严实实得扣上,又找出了一条帕子亲手给他拭泪。
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李霖不敢用力,只好一下一下,轻轻地用帕子吸干泪水。
李霖的动作温柔细致,谈昌渐渐忘记了哭,红着眼睛,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不哭了?”李霖的手动作停顿下来,无奈地问。
这短短半天,李霖已经经历了宠物生病的焦急,狐狸大变活人的惊讶和找到阔别多年的师弟的惊喜,已是身心俱疲。但他仍然强撑着,轻声细语地,哄着不知道为什么闹脾气的小家伙。
谈昌扁扁嘴,把身上的皮裘脱下来,朝他推了推。
李霖看到他的动作差点气的一口气憋过去,好在谈昌脱下衣服塞过来之后便缩回了被窝,把头蒙了起来,闷闷地说:“给你,你摸吧。”
那件皮裘顺滑光亮,乍一看是火红到暗红的渐变,细看起来,末端是黑色,底绒则是白的,这颜色搭配让李霖联想到了什么。“这是……你的毛?”
“还有尾巴。”谈昌打定主意闷在被子里不肯露头。
“快出来,小心闷坏了。”李霖哭笑不得,顺手把那皮裘撂到一边,剥开被,露出一个小脑袋。“药都凉了。”李霖试了试温度,叹了口气。
谈昌乐得不喝那苦药汁,李霖却不能眼看着他继续折腾,立刻把药碗送出去,让竹苓重新熬。李霖原本还纠结怎么跟竹苓讲,自己喂了半天药还没喂进去。没想到竹苓像是被吓到一样,拿了碗就跑了。
李霖莫名其妙,只当是自己威严渐增。而仓皇而逃的竹苓,看到竹沥之后才喘过气,“快别说了,殿下担心那狐狸,都悄悄哭了,还不重新煎药!”
李霖又叫酒楼的人送了饴糖上来,终于哄着谈昌喝下新煎的药。好在,许是因为九尾狐与人类不同,谈昌折腾了那么久,倒没有发热严重的迹象。
等重新坐到床边,看着谈昌乖乖躺着,不哭不闹,李霖觉得,自己已经提前体验了一把养孩子的感觉。
出宫以来不必看奏折,这日姚之远又心情不佳,不必出去应酬,终于可以歇一歇。李霖刚刚冒出这样欣慰的念头,就听见了外头传来竹苓的声音:“香荑姑娘求见。”
“不见。”李霖想都不想就说道。话音刚落,却觉得手腕一阵刺痛,一回头,原来是被谈昌咬住了。“你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谈昌松开了他,仍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小声念叨着:“我都病了,你还要出去玩!”在谈昌看来,没有什么比在宠物生病时还去找姑娘玩更可耻的行为了。
李霖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他安静下来。
“李公子,奴家自知蒲柳之身,不足侍奉公子,只求再见一面,以解相思之意。若是李公子对奴家无意,便让奴家死了这条心吧。”
戚戚哀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霖不想见她,一来是因为他对女色毫无兴趣,二来也是因为对香荑抱着防备,更怕她看见谈昌。可是没想到,香荑并非让侍女传话,而是亲自前来,而且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李霖对她没兴趣,可是留着她或许还有用。
李霖揉了揉眉心,示意谈昌不要乱动。然后起身出门,顺手关上了门。香荑就在门口,见他出来低身行福礼。
“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李霖随口问道。
“多谢公子关照,奴家一切都好,只是想念公子得紧。”
香荑一席话说出来不觉得什么,旁边的竹苓竹沥却躁红了脸。她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人!
李霖说:“那就好,再有半月就过年,我也要回家里去。”
香荑的眼睛一亮,李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伺候你的丫头说,我得了空也会去看你。”李霖敷衍了几句话,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便示意竹沥把人送走。
都把广白送去了,怎么还出了这种事。
李霖摸了摸鼻子,心情十分复杂。而等他打开门,却发现,被他留在屋里的谈昌又开始闷上被子装死了。
李霖深深觉得,自己有点太惯着谈昌了。于是在清了两声嗓子,发现那人仍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之后,李霖看向了桌上的笔墨。“既然你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又能变成人形,那就好办,之前欠的十三张大字,也可以补上了。”
谈昌未想到这人居然一直记着数,一推被子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嗯,看来病是好了。”李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就再加一张。”
谈昌惨叫一声,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作势要一病不起。
然而一病不起是不可能的。到晚上,姚之远又叫那大夫过来给谈昌诊脉,确认已经驱散了寒气。为了巩固疗效,大夫又开了些方子,还交代吃的清淡些。眼看小狐狸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时刻要爆发,李霖立刻向店小二点了一份j-ir_ou_青菜粥。
被一份粥收买的谈昌,眼泪汪汪地抬头,只看见李霖指了指桌上的笔墨,登时傻眼了。
谈昌曾习读书写字三年多,即使中间又隔了好些年,身体的记忆是不会那么轻易抹去的。看到他在纸上写字,李霖说道:“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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