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叫父皇同意重修水利,只能是不满,无非不满的源头是谁罢了。”李霖提笔写字,语气平稳,杨京润却哑然。朝中上下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敢令陛下不满呢?
沉默了片刻,杨京润才继续道:“陛下虽已决定,却还未下旨意,想必有意待年后开春再排殿下前往,殿下可借这段时间与工部好好交流,若是陛下心意回转,自然……”
“杨先生。”李霖突然打断了他,笃定地说道:“父皇最晚明日就会下令,且,必定会令孤早早前往,不必留在京中过年。”
杨京润又是一愣。他刚想询问李霖怎么知道的,李霖就取出了内务府送上的账册,说道:“杨先生,孤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杨京润只得摒除杂念,从李霖手中接过账册,心无旁骛地看起来。
“孤曾于宫外询问市价,记录如下,杨先生可对照着看看。”李霖又将自己誊写的价目表送上。
两相对比,差别自然巨大,杨京润的瞳孔瞬间一缩,愕然道:“殿下,长此以往,国库……”他的话生生断在那儿,这样的举动,又岂是内务府几个小官做出来的?既然他们敢把这账册交给太子,自然是有恃无恐。
“只是欺父皇甚少出宫罢了。”李霖道,“内造之物都由皇商一应供应,这价格,自然也是他们定下的,不过到内务府登记造册,又要掺上一点水分。”
皇商,姚家!
杨京润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殿下准备怎么办?”
李霖拿出那准备送上去,中途又改了主意的奏折,“孤有个想法,未知可行与否,想与杨先生和诸位先生看看。”那是关于改革皇商与征收商税的折子。杨京润循着折子里的思路,一一问过,终于理清了李霖的所思所想。他斟酌词句,“殿下可知,陛下恐怕不会同意如此大刀阔斧的……”他没忍心说,殿下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
李霖一点头,“所以先拿给各位先生看。”
杨京润点点头,又讲了一会学,便要起身告退。临行之前,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某处,小心道:“殿下……是国之储君,养尊处优也是理所应当,但殿下身居咸阳宫,为朝廷上下人人瞩目,又要上这样的奏折,还请约束己身,小心行事。”
“杨先生说的是。”李霖听出了对方劝谏自己简朴低调的意思,但他有些莫名,李霖一向自认节俭,如何令杨京润口出此言?送对方出去后,李霖又看向对方刚刚频频瞥向的某处,终于恍然:两三颗在宫人收拾时被遗忘的珍珠静悄悄躺在墙角,其中一颗还碎了一半。
无端背锅的李霖心情复杂,冲进寝宫中一把揪住某趴在龙床上沉迷游戏的小狐狸的尾巴,又问了一次:“玩得很开心,嗯?”
谈昌无端地感到一阵恶寒。但想到这事对方主动给自己玩的,便理直气壮地吱了一声。
“那就让孤也好好玩玩吧。”李霖话音刚落,龙床便一沉,玩得开心的谈昌也被人好好“玩”了一把,狐狸惨叫声阵阵。
晚些时候,圣旨果然来了,正如李霖所料,景和帝勒令他尽快厨房,前往淮南,不必留在京中过年。
对于这样的冷遇,咸阳宫宫人各个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唯有李霖面色如常,还有功夫逗弄听说要在冬天赶路都要翻白眼了的谈昌。
快到了上灯的时候,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调查姚之远的决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宠狐狸狂魔的太子!
第20章 吱吱吱吱
姚家有兄弟三人,大郎姚信鸿是户部侍郎,二郎姚信思和三郎姚信俊则是在淮南经商。惠妃娘娘就是姚家兄弟的小妹。这姚之远则是姚信俊的独子。
姚家的大本营在淮南,决明用这么点时间摸清底细也不容易。李霖也是想到自己将赶往淮南,才想要了解一二。
姚之远表字弥归,在淮南长大,才来京城半年。他在淮南时就常有流连烟花地,不求上进的名声。他本是被姚信俊送上京城念书,借住在姚信鸿家的,却因姚信鸿忙于公务疏于管教,已经在京城子弟中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天天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不是抚琴作画,就是诗文酒会。那日李霖他们也是赶巧了,姚之远正好常常在那酒楼做客,确实是个巧合。
对于姚之远这么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决明谈起他时难免有些轻视。
李霖微微摇头,“孤看这位姚公子虽纨绔,却并非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之徒。他家供得起他挥霍,也不必急着否定。”论理那日酒楼里姚之远攀谈时还是客客气气的,是因他们的戒备冷淡才火了的,而且姚之远火了之后,倒也没做什么虚张声势或者仗势欺人的事。再者,这些京城的公子哥目中无人惯了,仅凭一个户部侍郎的大伯,不可能轻易让他们接纳姚之远。
“那姚之远有何过人之处?”李霖问。
决明想了一会说道:“姚家那位公子虽读书不中用,书画却很出色,属下打听到,姚信俊在淮南时,就请了大师传授技艺。”
李霖没说话,心里已经飞快的有了成算。算上收拾行李,他在京中还要带上几天,正好会一会那位姚公子。
“他有什么喜欢的?”
一提这个,决明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姚之远……似乎很喜欢宠物,属下探听到他在淮南时府中就养了许多猫狗,兔子,貂,还有……狐狸之类的。总之,都是带毛的。”说到这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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