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带剑,林间剑影翻飞,在日光下有如银光泻地炫目至极。
俞莲舟不由得眉头皱的越紧,忽地喝道,“停手。”
宋青书听话收了剑,可却一脸迷茫,刚刚演练这一套八仙剑法他虽不敢说炉火纯青,但是得心应手总是当得的,为何二叔这样恼怒?
俞莲舟面色一沉,道,“武当剑法讲究剑与身合,身与气合,气与神合。你练这套剑法的时候在想什么!”
宋青书被俞莲舟喝的诚惶诚恐,可却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俞莲舟负手而立,极有威严,“八仙剑刚柔并济势若游龙,以软牵硬,以慢化快,以刚取敌。此为八仙剑的要义,你呢?剑招耍的倒是好看,不过八仙剑讲究的可不是飘飘若仙!”
宋青书腾地闹了个大红脸,提着剑手足无措。他天生好相貌,言行举止风度翩翩,小时候打眼一看就是个女孩儿模样,这几年渐渐长开了,才露出少年人的俊美潇洒来,但是无论怎么样,那长相也不像是武人,反倒更像个公子哥儿。
便是宋青书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练武之时那些飘逸轻灵的招式他用的极好。但刚柔并济四个字,这个刚字总是有点不到位。
俞莲舟看了一个早晨,他眼光何等锐利,早就发现了宋青书这个坏毛病,待到看见这套八仙剑法,终于忍无可忍。
可又见宋青书被他一喝,竟像只鹌鹑瑟缩了一下,不由得又一皱眉,只是看他这可怜模样,实在不忍心继续斥责他,只能沉声道,“你且看着。”
俞莲舟抽剑给宋青书演示一回,然后才又道,“从第一式开始,再练来我看!”
宋青书不敢违抗,又从头练起。俞莲舟对宋青书要求极高,步法身法力度招式,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不许有。
宋青书单只一个剑式就站了两个半时辰,当真是汗透重衣,汗水大滴大滴从额头滚落,还是俞莲舟的大弟子段如锦解救了他。
来后山寻找自家师父的段如锦看见宋青书汗如泉涌,当真是打心眼儿里同情。他虽然是宋青书的师弟,但年纪却比宋青书大了几岁,往日看宋青书只看书看弟弟一样。
可是俞莲舟性情严厉,段如锦只能当没看见宋青书的狼狈,对俞莲舟禀道,“师父,太师父唤您过去呢。”
宋青书一时心喜,没撑住身体连晃了几晃。俞莲舟一皱眉,“再站一个时辰,不许偷懒!如锦,你看着他!”
俞莲舟说罢,转身便走,他轻功过人,片刻间就不见影子了。
后面宋青书已经直接趴下了,段如锦一脸惨不忍睹,蹲在宋青书身边,小声道,“宋师兄,快起来吧,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宋青书苦着脸抬起头,看了看段如锦,忽然挑眉一笑,“师弟,你的八仙剑法练的怎样了?”
段如锦背后一寒,忙道,“我还没学呢。”
宋青书笑着拍了拍段如锦肩膀,“那正好,师兄站的正是八仙剑法的第一式,快跟着师兄一起站,师兄教你!”
俞莲舟到了紫霄宫,只见殷梨亭眼眶红红的跪在地上,几位师兄弟都是一脸担忧。
俞莲舟向张三丰行礼,问道,“六弟,你怎么了?”
殷梨亭擦了擦眼泪,神情赧然道,“二哥,我想与你和四哥一起去峨眉。纪姑娘的事,该由我当面向灭绝师太说清楚。师父常常教诲,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这件事就让我担当了吧。”
殷梨亭性格天真稚弱多愁善感,武功虽高又在江湖上闯下了偌大名声,可实际上却多由众位师兄们照拂,这一回纪晓芙背弃婚约,武当众人只怕他伤心,就连这件事也不想让他多管。
可殷梨亭这一番却异常执拗,只是跪地不起,对着张三丰叩头道,“师父,这些日子弟子想了很多,纪姑娘对青书舍命相救,便是没有辜负她师门教诲。”
殷梨亭黯然道,“那杨逍是明教光明左使,明教教众千万,他能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逍遥二仙之一,弟子自知……比不上他这样文武全才的人物。而纪姑娘心中虽然不悔,可却也没有当真与杨逍双宿双飞,可见还是不愿背弃诺言,想来只情之所钟不由自主。”
殷梨亭说到后面,几度哽咽。张三丰一向爱重弟子,哪忍心见弟子如此伤心,可见殷梨亭心性如此良善,就更加心疼他。
莫声谷却愤愤然道,“六哥,杨逍勾引人\妻子,可见品行不端!纪姑娘侠义心肠,定是被他骗了,杨逍这样的人怎配与你相比!”
莫声谷这句话几乎是武当诸侠们的心声,他们本就对纪晓芙这个未过门的弟妹很是满意,纪晓芙又为了救宋青书而死,因而对纪晓芙背弃婚约未婚失贞的怨愤大半都在杨逍身上!
殷梨亭忽地膝行几步抱住张三丰双腿放声大哭,“师父,弟子真的不怨纪姑娘,可是……弟子想去昆仑,见见那杨逍!”
张三丰叹息一声,“梨亭,你想见杨逍难道是因为输给他心中不岔?”
殷梨亭却只是摇头,凄然道,“弟子并未有此想法。弟子自从与纪姑娘定亲,心中便当她是我妻子。如今婚约不能作数,我心中也当她是妹子一般。我只想亲眼看看,那杨逍究竟值不值得她不后悔!”
张三丰一声长叹,“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能怎样?梨亭,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自苦?”
殷梨亭哭道,“我不知道……只是,我若不见他一面,心中便总放不下这事,放不下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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