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人世间的三千烦恼丝,这般想来,倒是一桩美事······”
这番言辞带几分决然与洒脱,听起来倒像是在说服自己,水灵烟前些日还在为此而烦恼,不成想,若真的站上了封魔阵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她仰面看漆黑的天宇与坐坐山脊,无甚趣味,倒是脚下朵朵怒放的花蕊明艳可爱,别番风味。
身侧的人过了半晌没有言语,寂静中只听几声不规律的急促喘息,方听他冷冷开口道:“做魔者身后无轮回,往生河畔永不见其名,你,当真愿意?”
水灵烟幽幽道:“假的不做真,真的不做假。”
“很好,可以。”
因没有转身看他,水灵烟不知他说出这几个字时是怎么样一种神情,从他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情绪。心想,或许将他一并忘记了,从此再无任何瓜葛,他也算是可以摆脱自己这个累赘,他心中可能也正得意罢。
“我原本以为遭逢劫难,你的脑袋会变得灵光一些,此番看来还是傻得天真,真是愚不可及,枉我一世英名······”
言语相讥,充满嘲讽之意,水灵烟倏地回头瞪他,将这些日来从不离手的无铭架在他颈处,“你说什么?”
风一栚偏着头看她,戏笑道:“你不是想替你父母亲报仇么?”
水灵烟嗔怒回道:“是又怎样!”
“这便是个问题。”风一栚一手抬起白玉笛,一手轻轻抚上洁白透润的笛身,垂眼道:“当初这便只是那魔头的托词而已,只为让你痛恨修道界转而心甘情愿归于魔道。背负亲生父母血海深仇,你又怎能置之不理,依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定会四处寻个头破血流。那魔头好不容易才将你寻回,怎会让你为此冒险,所以,封魔阵便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水灵烟听得头昏脑胀,“如何解决的?”
风一栚勾起嘴角,抬起白玉笛,轻点她脑门,“若是你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要从何处记起还有大仇未报?”
“的确如此······”
水灵烟寻思着他这一番话很是有理,“那我便先去寻仇,再去封魔!”
“你······”风一栚气得牙根直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皱着眉道:“来不及了,你若执意如此,恐怕今后只得困在这里,再难逃出生天。”
“主子!主子!”
水灵烟还在回味着他话中含意,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低声呼唤,而且那声音听起来颇为耳熟。
回身望去,通界石桥之上立着一个暗色衣衫的小仕女,正朝她极速奔来。
那小仕女正是惜人,只见她额上挂满汗水,脸色涨红,停在她跟前上接不接下气道:“不好了,不好了······”
“你先喘口气!”水灵烟扶她手臂要她站稳,“你慢点说,究竟怎么回事?”
惜人长长地吸入两口气,又长长吐出,才道:“方才御使来寻,见主子不在,奴才便圆了一个谎,本以为就这般瞒了过去,谁料想御使又折了回来。奴才见御使神情震怒很是不悦,便急着出来寻主子······”
未等惜人言尽,已然依稀听见通界石桥对岸的脚步声响,浩浩荡荡,奔腾不止。
“果然!”风一栚看着水灵烟似笑非笑,朝他挥了挥手道:“我还需要保命,就先告辞。不过此番回去,想必那魔头不会再让你有机可逃了,若是日后在魔界混得风生水起,莫要忘了我这个曾经的穷苦师兄,他日相见,还望手下留情,不对,你能不能跨出魔界大门还未可知,还见什么见······”
“等等!”
絮絮叨叨说了半晌,风一栚念出口诀御剑在上,正要起势升入高处,衣角突然被人一把拽住。
水灵烟仰面望她,目光炯炯,语气坚决,“带我走!”
风一栚坏坏笑了笑,“你这是要与我私奔?事先说明,我眼光可高着呢,可不喜欢投怀送抱,你不要······”
“别废话!”
若不是想到一旦被戟御抓回去,再无人身自由可谈的情景,水灵烟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恨不得向他招呼一爪子,但眼看身后黑烟滚滚而来,她顾不得许多,飞身跃上他的长剑。
她方站稳,双手搭在风一栚宽阔的肩上,还未来得及多想,却听到下方传来一声委屈。
“主子,别丢下奴才······”
而风一栚似乎完全没有理会,只丢下一句“扶好了”,便“嗖”地一声向暗中窜去。
狂风呼啸之中,风一栚只听到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喊:“你快折回去,我要带她走!”
“女人真是麻烦······”
而惜人还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不远处桥上面目狰狞的御使,想到今后糟粕或就此打住的处境,悲戚垂下了眼帘。
“惜人,到我前面来!”
黑暗惶恐之中,一道极速飞闪的竹芒骤然亮于眼前,她本能地握住那一只纤弱玉手,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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