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把你当成了我亲生的兄弟,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但是等我死了之后,经过每一天每一夜的思索,我明白了。”我笑着说,“因此我此刻醒来,并不是来向你问这个问题的。”
“罗坤,我此来,是要向你讨命!”
“够了!”
我背后的那个人踩到玻璃的碎渣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一直没有理会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厌恶见到他伪善的面孔,或者是因为那张平静而白皙的脸,会唤起我的感情。因此我不愿理会他。
他怒喝了一声,沉静的声音即使在盛怒之下,也如此悦耳。
罗坤被他的声音喝得全身一震,我则微微将我的脸偏过去,眼睛斜斜地看他。
穆恬看到我的脸之后,惊骇得倒抽一口气,然后喘了口气,沉声说:“背叛你的人是我,预谋杀死你的人也是我,害命还想谋财的人更是我,赵明泽,你想报复,就冲我来吧。我的命,随你拿去。”
我盯着面前的穆恬,我们已经纠缠了二十多年,我见过了他小时候的样子,见过了他长大后的样子。我一直以为我足够了解他。也许他也以为足够了解我。
其实也许我们彼此并不了解。
报复你,穆恬,这话你怎能说得出口?
穆恬的身后,正好有一面镜子,我盯着他的时候,恰好可以看到他的背后,那片光洁的镜子里映出来我的影子。
黑漆漆的夜色,那片镜子也一片模糊,只能见到一片黑色的影子,上面隐约能看到我修长的四肢,还有模糊的五官。
还有五官上的血痕,像是一团印记,硬生生被割裂成一块块的。
那是破碎的玻璃割裂出来的伤口,如果是一个活人的脸被割成这个样子,只怕已经满脸都是血了。
难怪他看着我的眼睛如此震惊而愕然。
“这样的一张脸,你应该再不会觉得我不像个男孩了吧?”我笑着说,牵动着脸上的伤口,居然不觉得疼。
穆恬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这夜,显得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又继续说,“穆恬,我对你说的话感到十分生气,不过你还是有一点说错了,我没有气得活过来。”
他依然平静,如同大学的时候,我捧着那堆鲜花去追求他的时候一样,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
“看看你,”我抹了抹脸颊上的伤口,“装得真像,就像一点也不在乎我。”
穆恬神情一动,嘴唇嗫嚅着,好像正要说什么,但是他盯着我的眼神立刻露出惊恐,“小心!”
然后我就觉得背后一痛。
这个人,又给了我一刀。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立刻倒下,他又把手里的刀子在我背上深深地往里插。
不过我仍然没有倒下。
我立刻转过身,也许因为刀子还在他手里,他握的太用力,我这一转身,刀子反而拔了出来。
没有血跟着溅出来。
我目光落到罗坤的脸上,眯起眼睛。
尽管我的焦距没有在罗坤身上,但是他依然哆嗦得像个筛子。
他本来还牢牢握着刀子的手,几个颤抖,刀落在地毯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你--你、你怎么没死?我、我已经够、够用力了,你居然--”他张嘴,哆嗦着说,这次他露出的表情,我将之称为恐惧。
“我已经死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你再捅一刀,我也不能再死了。”
这样一个人,也能成为我最好的朋友?
这样一个人,也能得到穆恬的青睐?
他到底有什么好?没有权,没有钱,没有名誉,没有地位,没有品行,没有一副好相貌,除了一身知识分子的气质,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能被穆恬选中?
我不能容忍我那一身干净,甚至有些洁癖的穆恬,会容忍自己的洁癖,跟这样一个人发生关系。
罗坤,你到底有什么好?
“亏得你还下得去手。我曾如此信任你。”我掩不住浓浓的失望。
穆恬,如果你想要财富,我可以把我的财富通通给你,如果你想要报复,我可以把我的性命拱手送给你。
但是我不能容忍你怎能和这样一个人合谋算计我!
我被罗坤捅死之后,我便想了很久,一直想一直想,想得胸口上的伤口都在痛,却一直没有想明白。
也许是我痛了太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究竟是为什么,你选中了他?
“正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我听到穆恬如此回答。
后来我思索来思索去,觉得穆恬的答案十分奇妙。
究我一生,也没见到过,世上竟有如此切合谜面的谜底。
“我的朋友?”我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哑难听的笑声,“我的朋友,你害得我好惨。”我扯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胸膛。
他看到我的胸口,五官顿时扭曲了起来。
青白的皮肤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就在前几天,眼前这个人就在这个地方,插\进去,抽出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热腾腾的血刷地一下像不要钱一样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把我当时穿着的白衣沾得浸满了一片的血。
我憎恨穆恬帮我把伤口洗净,替我将衣服换掉。否则如今,这份骇人的效果将不止如此。
当初的那一份绝望,就是我死后的今天,仍然能清晰地感受的到。
这份绝望,我要向眼前这个人讨回来!
我向着这个人迈步,缓缓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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