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琤伸手,用指腹贴在自己锁骨上那枚吻痕处摸了摸。自己的丹田完好,阿齐也并不是耽于r_ou_欲之人,他千里迢迢将自己从昆仑带至这里,必然是有其他原因。以谢琤的性子,直接开口问是最习惯的方式,可是他知道,这次用问的,恐怕无法从凤齐口中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既然问不出,那就去倾听好了。倾听他的心声,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有了主意,谢琤安定下来,原本迷乱的心绪也渐渐平稳。他阖上双眼,等着凤齐归来。
凤齐回来得比平常要早一些,他按照平常惯例收拾了会药篓里的草药,再去灶台处将晚膳饭菜烧好之后上了楼梯。今天的收获并不丰富,没有采集到急需的药草,但凤齐真心喜爱医术,倒是发现好些少见的药草,他随手摘了回来,方便自己日后研究。
推开门的时候,他的心忽得漏跳一拍。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凤齐慢慢地走到床边。
“我回来了。”愉悦地吐出这句,凤齐伸手托住谢琤的后颈,将他下颌顶起,双唇贴上他的脸颊,轻声召唤,“快醒醒。”
他安心地,期盼地看着谢琤睁开双眼,等着那沉静黑寂的瞳仁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他享受着片刻的宁馨与美好,只因这是他一天当中,最期待的时刻。
谢琤本就清醒,顺势睁眼,仔细地看着凤齐,看着他萎顿的气色,青黑的眼圈。凤齐这样的不爱惜自己身躯,谢琤觉得很不高兴。如果他的退却和忍让,换来的是凤齐的越见消瘦,那他何必退让。
知道自己不用开口说话,谢琤任由凤齐替他穿上衣物。
半蹲着替他穿上草鞋的凤齐并没有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何等焦虑。他将谢琤拉到桌边坐下,摸着谢琤的散发自言自语:“我先替你梳头,然后再将饭菜盛上来。今天采了一些芭蕉心,你还没有尝过这道苗家菜吧。这可是他们婚宴上必备的一道吉祥菜,寓意着芭蕉永远一条心。”
天色已暗,他燃起桌上的蜡烛,借着烛光,将那半长的头发,绾了一个松松的发髻。还能为身边这个人,梳几次发,穿几次衣?凤齐珍惜这样的短暂时光,一如珍惜自己的性命。他愿意化作春泥,只为让这株名为谢琤的大树能够参天,让自己能够卸下一身情债。
此生不相欠,来世不相见。
收起短篦,吹熄烛火。自从上次谢琤不小心烫伤之后,凤齐便留意起所有会伤到他的事物。环顾一周,确认不会发生意外,他才起身,去楼下准备饭菜。
谢琤看着凤齐走出门外的身影,就像扛着千钧担,那沉重的步伐如同踏在自己心房之上。
凤齐做的几道都是家常小菜,算不上什么盛宴,却很j-i,ng致用心。
夹着菜肴的竹箸送到嘴边,谢琤不得不继续扮演那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配合凤齐将饭菜吃完。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父母被当地的恶霸打死,家里的田地房屋都被占了,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有家不能归,流落街头,每天都饿得吃不饱肚子。有一天他实在饿得受不了,从镇上大户人家的狗洞里爬了进去。他不敢乱跑,眼巴巴地看着那家下人给院子里的一条黑色大狗倒了一盆饭菜,里面甚至还有好几块带r_ou_的骨头。
趁着没有人,那条油光发亮的黑狗被栓在柱子上,他偷偷爬过去,抓了几把饭菜往自己嘴里塞。护院犬见食物被夺,吠得厉害,跳起来就要咬他。他吓得又抓了一把饭,连滚带爬地又往狗洞外面钻。本以为逃过一劫,谁知那家的下人解开栓狗的铁链,故意纵狗追咬。谢琤那时候因为长期挨饿,腿短人小,根本跑不快,没跑多远就在小树林里被恶犬追上。
眼看那只黑狗留着长长的口水,眼睛几乎发红,猛然就往自己身上扑过来,还叫做陈玄真的谢琤只来得及转身将手中那把饭菜护在怀里,死死不松手。恶犬扑倒他之后便狂性大发,活生生从他肩膀上面咬去了一块皮r_ou_,谢琤痛得几乎当场晕过去。就在那只恶犬兴奋地将目标转向他的脖子时,路过的药王和年仅九岁的凤齐救了他。把恶犬赶走后,出外游医的药王将他救回了落脚的小山村。
谢琤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床铺上。要知道,他已经整整半年没有摸过这么像样的床榻被单,更何况,床边还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简直就像以前村里看大戏时候观音身边的金童。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死了的话,是不是就能够见到爹和娘?
“小哥哥,有孙爷爷在,你才不会死呢。”金童见他醒了,跳下床,啪嗒啪嗒地跑向屋中间的桌子,端了一碗梗米粥,又啪嗒啪嗒地跑回来,爬回床上,“孙爷爷说,你醒了肚子一定会饿,但是你饿太久了,暂时只能喝稀的。这里有碗粥,我来喂你喝。”
看着香浓的白粥,谢琤的肚子也配合地叫了出来。他刚想接过碗,却发现自己的肩膀疼得厉害。
“小哥哥你被咬伤了,千万别动。孙爷爷说,乱动坏了,胳膊的骨头可就正不回来了。”金童连忙大叫,“你别动别动,我喂你。”
说完,他便学着大人的模样,用瓷勺舀了一碗粥,像模像样的鼓着包子脸,将本来就不热的粥吹了好几口,再喂到谢琤口中。
谢琤伸长脖子,等着他一勺一勺地喂粥。喝着喝着,他的眼泪就劈里啪啦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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