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齐刚想向谷之岚介绍谢琤,便见谢琤从他身后走出,朝谷之岚点头行礼:“谷姑娘,许久不见。”
谷之岚望着他,似乎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开口,嘴唇张了张,又闭上了。
“你们师兄妹叙旧便是,我去外面看看坐骑。”谢琤并不奇怪谷之岚的态度,打完招呼便索性出去了。
凤齐略有些茫然,本能地想追出去问谢琤。
谷之岚开口,止住了他的脚步:“不必去追,凤师弟你先坐下吧。”
“谷师姐?”凤齐撩开后摆,坐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对方。
“谢琤怕我尴尬而已。”谷之岚摇摇头,只说了一句,“他是紫虚门下。”
凤齐噤声不语,谷之岚与紫虚真人之间的纠葛恩怨,当真是江湖近年来最让人叹息的一桩公案。
“师姐你怎么会出万花谷?这是要往哪去?”凤齐只好换个话题。
“清师弟前几日给师傅飞鸽传信,报了平安。”谷之岚冰冷的神情出现些许的暖意,“他虽在信中向师傅谢罪,但始终坚持自己无颜回谷。”
“师傅知道清师兄平安无事,想必也会开心。”凤齐听到这个好消息,忍不住弯起了眉眼,温暖的笑意从他眼中透出。
“师傅很欢喜。”谷之岚跟着点点头,手指捧着细瓷茶碗,轻轻摩挲着碗沿,“清师弟还说他要往李渡城走一趟,看看那里的瘟疫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他虽然没有了当大夫的资格,但是救人一事,却是不需要资格的。李渡城正是需要大夫的时刻,我向师傅请命,自愿去那帮助清师弟,一起治疗瘟疫。”
凤齐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身为医者,自然该一同前往。刚要开口,他想起茶棚外的谢琤,又低下了头,看着杯中淡黄的茶水。
“谷师姐,待我此次事了,便去李渡城一起尽一份心力。”凤齐早就知道,在他心里,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比谢琤的安危更重要。
“无妨,有我和清师弟在,必定会全力阻止瘟疫扩散,你身体本就不好,不宜过度劳累。”谷之岚脸上神情不变,话语间却充满了对这个师弟的关怀。
“你总将责任扛在自己肩头,切莫忘了,你也该多为自己的将来做做打算。”谷之岚见凤齐低着头,知道他心中难过,她自己正是人生中最难过,最伤心的一段时间,越发的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这样悲伤,忍不住伸出手,摸着凤齐的头顶,“你已经比师姐高这么多了…当年入谷的时候,明明还在师姐的肩膀处。”
凤齐躲也不是,不躲又不好意思,听到谷之岚提到从前,只能怀念地任由她将自己当做孩子看待:“都十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还一直那么弱小。”
“我们都知道你并不弱小,你比谁都要坚强。”谷之岚看凤齐不自在,收回手掌 ,继续捧着杯子,“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而已,不要像师姐这样,天意弄人。”
谷之岚说到自己,并没有流露出十分的伤心神色,就好像在说那戏文中的春花秋月,一曲悲歌。
“师姐……”凤齐不知所措的看着谷之岚。
“你喜欢谢琤对吧。”谷之岚并没有用疑问的口气,似乎不担心自己说错了,又或者凤齐否认,“凤师弟你刚刚看着他走出去的眼神,丝毫未加掩饰,就连这么一小会都不愿意分开的焦急,师姐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
凤齐也并不打算否认,他喜欢谢琤,不在乎被任何人知道。
谷之岚看着凤齐温和坚定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小师弟向来外柔内刚,决定好的事情便不会改变主意,何况感情之事,本不该由旁人置喙。可是她毕竟看着凤齐长大,也知道凤齐的日子总是过一天少一天,这样宝贵的时光,她始终是希望凤齐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携手共度,可是谢琤……偏偏是谢琤。
“从前我去纯阳宫看望他的时候,他曾经对我讲过,”谷之岚慢慢地回忆着,口气平淡,但是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祈进,“他说自雨卓成之后,谢琤便是纯阳这一代中难得的楚翘,不但资质优异,剑术有成,最重要的是,谢琤道心如铁,除剑之外,心无旁骛。”
谷之岚的意思很明显,她觉得谢琤并非佳偶,这不仅仅是因为两人同是男子,而是她自己也曾亲眼看过谢琤求道问剑时的疯狂快意,不惜自身安危,谷之岚不擅武,却知道爱上这种剑痴的人,所面临的,定是远胜于常人的艰辛。
凤齐知道谷之岚心意,心中有感激,但是更多的,却是坦然:“师姐所说,凤齐都知道。我这一生,并无他求,活着的时候,能够在他身边,时时看着他,死了之后,能够在他心中留下一个念想,知道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那么的喜欢他,也就足够。若是真的两情相悦,我倒反而死得不甘心了。我不愿意看到他到时候太伤心,太难过,可是他若一点都不伤心,我又心有不甘。”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好。”凤齐缓缓得重复了一句很好,像是努力说服谷之岚,可是在谷之岚眼中,其实这句话,更像是用来说服他自己。
谷之岚看着凤齐的模样,突然说不出更多的话,她自己身陷情牢,如何不知凤齐说出的,都是谎言:“凤师弟,你还是这样温柔…”
深爱中的人,怎能不期盼这份感情能够得到回应,说什么不求更多,这种温柔,不过是假象而已。
凤齐喝了一口茶,茶棚的茶水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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