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蠢物!蠢物……”月老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浮现出来,他悄悄笑了。
也难怪,哪有人明知道前面是残崖还执意要去跳的?他乖乖听着月老的指摘,直到对方词穷。
月老眼中闪过的若干情绪令红线觉得有望,便用更加坚定且充满希翼的目光望着他。
“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蠢货……”最后月老喃喃道。
“仙君……对不起……是红线不争气。”
“对,你是最不争气的!本君……从没见过谁有你蠢……”
每次下凡系劫都会把自己绕进去,即使面上绷得再紧,回来也要好一顿哭诉……月老重重合上眼皮,自虐似的想起若干琐事,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太宠他,以至关键时刻不服从指挥。
“个中利害我都说与你了,你还是执迷不悟?”月老重重甩下袖子,红线被这股劲风带得几乎跌倒。
月老决定用强的,他迅速翘起两指隔空向红线点去,心里打着夹也要把你夹走的念头。
红线意识到了这点,不但不避,反而“噌”的一下冲到月老身边,从后面圈住他,把脸抵在他的背后。
月老登时僵了,伸出的两指在空中呈胶着状,眼里却酸涩的东西渗出。
“仙君……仙君一向最疼红线了,红线知道,仙君决不忍红线受苦……可已经晚了,”红线抓住他滞在半空的手,轻轻带向自己的额头,在眉心红痣的位置轻点,又带向自己胸口:“这里……还有这里……都伤着了,以后再怎样受伤,也决计不会觉得疼了……”
触到胸前突兀的肋骨时,月老被蛰了似的缩回手,眼中酸涩感更重,这皮囊这么瘦……叫他怎么放心。
红线没再拉他,只是脸还埋在他背上,喃喃道:“求你……红线求你……不要带我走……”
脾性恶劣如月老,也不禁动容,不,甚至是动摇。
难道从一开始……助他得道就是错的么?可那要怎么办呢?任他们载沉载浮的相互折磨吗?
他想起曾经美好的期盼,他希望红线能看得多了,便渐渐看破。
但是又有谁能真正看破呢?至贤如帝君,不也没逃过么?
是他过于天真还是这场情爱来的太汹涌了?
这么想着,月老就任他倚着,一时未动,两根手指却忍不住轻捻。
手间并没有红绳,纯粹是无意为之,但藉由这个无意,他忽然想到,也许……入骨的相思未必就抵不过天命,姻缘只悬了一世,情爱却世世发生,不管身在何处,心在哪里,只要见到了,就心生欢喜,就心向往之。
如吕氏之于发妻。
如帝君之于白牡丹。
如虚无之于红线。
如……贺宝之于贺仙。
他素来胆大,曾在凌霄殿上欺瞒众仙,不如……再豁出去一次?
“利害我都说与你了,你既执意如此,以后的坎坷就要一个人受着……”身后的小东西扬起了脸,似在仔细倾听,月老默默苦笑,自怀里摸出个锦囊,“这里有我三分法力,只能保你一次,你……斟酌着用!”
红线捏着白丝锦囊摩挲了好一会,甜甜道:“仙君……我想再听听他是怎么下凡的……”
“不是和你说过了么……”
“恩,可我想在听一遍,他……可是甘愿的?”
月老点点头,“自然是甘愿的,否则怎会在你跳下去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他就跟玉帝招了呗……说一千五百年也没能化解他的心魔,自从上次见了你,就抵不住思念……”
“但又怕害了你,就变作一只猫崽故意被你寻到……”
呵……真是坏,想到丫头那张虎头虎脑的大脸就忍不住想笑,啊!难怪!他忽然想起观看书生与书童那一幕时,丫头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样子……
月老仍在说着:“玉帝自然是火了,那可是帝君啊,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思凡呢?于是玉帝使了个坏,让他投作你的孪生兄弟,以为这样就能化解这段劫数了……”
当初的万丈霞光,雀鸟来贺,贺的是他,我的宝儿。
我的傻宝儿!
红线认真听着,努力把每一个字都记下来。只要一想到虚无自愿去请罪,都是为了自己,便欢喜不已。
“对了,帝君当日还提了个请求,就是这人间一世,要做什么都不懂的那个,最好什么都不记得。”月老看他一眼,又嗤道:“你美什么,蠢材!刚才跟你说的,你都忘了?”
“没忘,我知道……若我是玉帝,也定要舍车保帅的……”这车自然是他,这点他没忘。
但他深深的相信,无论最终的惩罚是什么,都不会比生生和他分离再痛苦了。
他忽然想起人世初见那一眼。
他尚在襁褓,身旁有咿咿呀呀的喷气声,他转头,对上一双晶黑如豆的圆眼,正冲他笑,口水流到小褥里。
他低头浅笑,“虚无……是你要求什么都不记得吗?”
可是你人世初啼那一声,唤的可是“哥哥”,至慧如你,也始料未及吧?
小时抓阄,我抓了一叶白牡丹,你却抓住了我的裤脚。
不记得,不刻意,不存心,却留了几世不灭的伤痕。
因为灵魂是你。
因为灵魂是我。
不曾消磨,不曾后悔,不曾枯萎,那支白牡丹还插在细白的瓷瓶里,永远在那床前枕下的位置。
“真的要走了。”月老道,能感觉到某人正心急火燎的赶来,再不走,怕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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