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也没事好干……最近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还是和阿简坦白了。”
“他怎么说?”
“不理我了……我的经纪人居然和我说……”
父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天来,顾期颐可以从顾嘉辉偶尔死死握起的拳头看出他的痛苦。而顾嘉辉虽然被肠胃的痉挛分散了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感受到顾期颐对自己的信任。
“她有她的立场看法。”顾嘉辉说,“但是,如果她强迫你干什么,绝对不要怕她——还有,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再当模特,不要担心违约金。”
顾期颐垂下了目光,点了点头,看着父亲手背上的一个针孔,话题终于来到了顾嘉辉的病情,“你……什么时候动手术?”
“还不能,还在安全范围以外,等修养好了,要第二次化疗。”顾嘉辉说起化疗两个字的时候,别过了脸,明显打了个颤,“太难受了,真的,可偏偏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切安慰都太苍白了,顾期颐只能陪伴着自己的父亲,告诉他自己就在他身边,告诉这个平时总带着倨傲冷漠表情的男人在自己儿子面前失态没有什么,告诉他他是有活着理由的人。
等化疗后的那些恶心和痉挛过去了,顾嘉辉回家休养了一阵子,顾期颐在学校办了休学手续以后,始终陪着父亲。
卢思敏来过两次电话,一次是指责顾期颐不应该让那件本应该过去的丑闻再次提起——哪怕是道歉;一次是为了顾期颐没有去见她安排的那个要拍电影的摄影师。
而顾期颐则是干脆地告诉卢思敏自己不会忘记初衷,只想当一个模特,等父亲的病结束治疗就希望能去国外发展。
另一边则是边简无限期的不联络,这让顾期颐有时间仔仔细细地回想这近一年来的事情。从最初边简的回来,到自己发现自己的感情,到自己死命追逐,到边简的放弃他的梦想转而接受自己,而自己却被蒙辛迷惑,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顾期颐忽然很想知道,阿简是怎么看自己的?
聚少离多的恋爱方式让他们对彼此的认识几乎停留在七八年前,七八年前,边简是无所不能的少年,顾期颐是天真单纯的男孩。
那现在呢?
五月初,顾期颐陪着顾嘉辉做了第二次化疗,过程中,顾嘉辉迷迷糊糊问顾期颐死亡的感受,这让顾期颐大感惊恐,而然等顾嘉辉清醒过来却不记得这件事。
☆、前往
本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顾嘉辉懒散地靠在餐厅那侧的墙上,把玩着自家儿子买的假发,看楼下偶尔路过的人和车。
顾期颐也挪了把椅子,借着落地窗的好采光读起了书。
算算日子,差不多该是边简毕业秀的时间了,而边简还没有和顾期颐有过哪怕一次联系,倒是卢克问过顾期颐要不要一起去。
于此同时,顾嘉辉也该准备第三次化疗了。
顾期颐看着书,却是心烦意乱了起来。
“爸爸,等你这次化疗结束,我恐怕该去一趟伦敦——边简的毕业秀。”顾期颐合上了书本,带点抱歉地说。
“你又不是医生,在不在有什么区别?”顾嘉辉仍然盯着外面,心不在焉。下午的阳光照射在顾嘉辉的脸上,让他的边缘几乎勾勒出一条透明的线条。
好像马上会消失一样。
这样想着,顾期颐不由有些恐慌,倏地站了起来,书本也随之掉落。
“怎么了?”顾嘉辉回头,随手扔了假发,捡起书本看了一眼书名,“没事少看些宗教的书。”
“只是研究。”顾期颐抽回了书,“等你病好了,我们出去旅游吧。”
“我记得有一次你的一个朋友来看我,带着眼镜文文静静、眼神却怪讨厌的那个,看起来不像高中生。”顾嘉辉岔开了话题。
“啊,他叫徐知,他……他是个心理医生。”顾期颐解释。
忽然外面门铃响了起来,顾嘉辉看了看时间,“准时的律师大概都值得相信吧,你去房间里吧。”
“见鬼,顾期颐那个混蛋一点也不守时!”尹天鸿一只抓着自己的行李袋,一只手抓着手机拨电话。
“小声点。”卢克拽了拽尹天鸿的长头发。
尹天鸿给了卢克一记藏着勾引的眼神,继续大声联系着顾期颐,似乎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引人注目。
“就在你右手边,瞎子!”顾期颐没好气地摆摆手,挂断了手机。
尹天鸿这才发现了顾期颐。
顾期颐穿了一件带点立领的无袖衬衫,剪裁利落,前襟却打着细褶。一条极其贴身的直筒裤把顾期颐匀称略显纤细的腿部线条勾勒出来。黑色的爵士帽、皮质腕饰和马丁靴,以及皮质大包相互呼应。
“真是越来越勾人啦!”尹天鸿在一边环住了卢克的腰,遮住了卢克的眼睛。
“快点吧!”卢克苦笑不得,“已经在登机了。”
顾期颐听话地过去登机口,习惯性地找到位置坐下,脸上表情复杂。有些木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刚刚一直握着父亲的手。病床和虚弱的父亲,这让顾期颐时不时地想起父亲问的那句,死是什么感觉?
顾期颐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和父亲有关,和阿简有关,和死亡有关,和……雪有关?
到了边简学校,卢克告诉顾期颐边简的大概位置以后,就带着尹天鸿去看他自己的毕业展。
顾期颐有些为难,小步小步地走着,通过边简学校的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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