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了,我却总是这样想起他来,何时才能是个尽头?
陆少棋将那张信纸仔细的叠了起来,放在上衣口袋里,又想起一件事来,便同他说:“你要时常的给我写信,我的信你收到就要回,不许有一刻的延误!”
傅玉声看着他,突然想起从前他对孟青说过的话来,心中刺痛,却只是笑了一下,答应道:“好。”
傅玉声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杜鑫回到上海,又要忙成亲的事,若是要他去传这句话,也有些无头无尾,没有道理。
若是他亲口去问,却又张不开口。倒好像他借故要同孟青相见一样。
他当初话说得狠绝,这时也不愿再回头去见孟青。
所以这件事他也就没再提起。
陆少棋走的事情,叶瀚文又拨了电话同他问过一次,傅玉声觉着他的态度是奇异,便多问了他两句,叶瀚文却只是不肯说。
杜鑫同秀华成亲后,就离开了傅家。傅玉声身边没人,秀山又要做公司里的事,又要服侍他,就很有些不周全,他家里统共也没几个人,索性就让王春也住到了楼下。王春的性子有些沉闷,傅玉声从前其实不大喜欢他,可如今倒也不觉着了。
陆少棋是在新历年底之前走的。他要乘火车去奉天,经由苏联前至德意志。陆少瑜也收拾行装,对外人只说要送陆少棋一程,到奉天后再去往青岛休养。
可两人都知道这一别,再会不知何时,心中都十分的不舍,纵然已经在家中道别了许多次,可是在车厢里的道别,仍是叫人心生伤感。
高等车厢里还有一同行之男子,留着胡须,看着象极了温迟良,他却说自己姓吴,叫运天,是去德意志留学的。傅玉声心里迟疑,想,温迟良不是被指认共党吗?为何又在这里?却并不说破。只同陆少棋说,路途迢迢,有人作伴,也不会太过寂寞。
陆少棋和他坐一起,捉着他的手不放,却出奇的没有说什么狠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侧脸,一直坐到火车将要开动,才低声的说道:“玉声,你要等我。”
傅玉声看他一眼,虽然总是盼着他走的,可这时看他神情难过,却也觉着有些不舍。
他握了握陆少棋的手,发誓般的应道:“我等你。”
第169章
他下了火车,站在月台上,看着火车缓缓的开动,心里五味杂陈,仿佛松了口气,却又不免觉着寂寥。
他站了片刻,便走出了车站。陆少棋是走了,他却还有许多事要做。
他上了车,吩咐司机开到新公司去,然后就闭上了眼。他想起陆少棋的叮嘱,不免苦笑,想,他还哪有力气再去应付别人呢?他在这种事上的兴致,不知不觉间,几乎都在陆少棋身上耗尽了。
客运公司已经渐渐的步入了正规,他在上海的名声也大了起来,交际圈里的人,都知道有他这样一位傅家三少,傅玉华反倒没有他这样的风头。
陆家姐弟离去之后,回到家里,竟然觉着空荡得厉害。有时候他回去父亲那里吃饭,傅景园还会难得的称赞他两句。
这样的日子不过是平平淡淡罢了,也没什么趣味,可他似乎是习惯了,并不觉得太过枯燥。
他有时也不肯回家,夜深了也只是在办公室里忙碌。他如今再去舞厅那样的地方,也不过是应酬罢了,反倒没有了往日那样玩乐的兴头。
叶翠雯经过汇利公司那件事之后,胆子小了许多,也不似往日那样没早没晚的在牌桌上打牌了,有时他回去,看到她竟在做针绣,倒也吃了一惊。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叶丽雯要办一场义卖,所以在向各方筹集作品。就连赵永京,也送出了几幅摄影相片,以供她用。
叶翠雯知道陆家姐弟都已经出了国,就连杜鑫也离开了傅家后,便很是担忧他,傅玉声好笑起来,说:“难道不是好事?我终于得了自由了。”
叶翠雯凝神看他,说:“可我看你并不快活呀。”她轻轻的拨弄着水红色的丝线,又说:“你往日还装着快活的样子,如今连假装都不肯了。”
傅玉声不料她看得这样明白,沉默了片刻,才说:“也没什么值得快活的事。”他想了想,又说:“我从前时常的去的那些地方,只要去了,就觉得很有滋味。可如今再去,都觉得很没意思了。公司里的事情总是忙不完,哪里闲心去快活呢?”
叶翠雯不免心疼起来,说,“你怎么和你二哥一样的口气呢?”她认真的嘱咐他说:“你可别总一个人呆着呀,小心闷坏了。”
傅玉声心里有许多的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到了最后,也只是笑着说:“那我不如搬回来住好了。”
叶翠雯惊讶起来,说:“你要是当真肯搬回来,你爹心里也不知要多高兴呢。”
傅玉声便点了点头,说:“过些日子吧。”
其实他心里有这个念头,也不是一两日的了。
陆少瑜虽然离开了上海,可他还是觉着进出都有人跟着,而且比陆少瑜在的时候厉害许多。这念头让他觉着心慌,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也不知是不是他太过多疑。
有一日他去和罗汝城商量要办一家机械加工厂的事,两人在咖啡馆里坐了片刻,连罗汝城也觉出有人在盯着他,便问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不免深深的担忧起来。
结果又过了几日,孟青送了一张拜帖,然后带着两个人亲自登门了。
他起初听王春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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