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阮拿衣袖給他擦鼻涕,嘻嘻哈哈说:“我认识你师父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你们五梅山风水邪门,他老是生病,和你现在似的,整天鼻涕嗒拉,怪恶心的。”
“我穿牛仔裤……”离晓蒙费劲反驳。
照阮还在回忆他的师父:“他比你懂生活,荒山野岭的也从不亏待自己,好酒好肉好女人,他没做鬼,那是自然的,他这辈子早就过透了,无欲无求啦。我去白梅寨是去給你师父奔丧,他死了,再没人和我讲怎么勾女人,也再没听我讲怎么勾男人啦,你们五梅山这三百年里也就他有点意思。”
离晓蒙瞳仁收缩,一阵猛咳,照阮笑得花枝乱缠:“我今年三百二十,正正好好当了三百年鬼差。”
他亲了亲离晓蒙,垂下眼睛:“三百年里,天下太平,无风也无浪。”
照阮把舌头伸进了离晓蒙张开喘气的嘴里,他的舌尖舔过他的牙齿,和离晓蒙柔软,无力的舌头碰在了一起。他扯开自己的衣服,挺直了腰,手抚过离晓蒙的小腹伸进了他的裤子里。离晓蒙抗拒,推开他,照阮把被子撑高,低头亲离晓蒙的头发,他连发根都湿透了。离晓蒙强撑着抬起了头,照阮正看着他,他道:“我想起来了,你师父提起过你一次,他说,他有个徒弟,天分极高,性格孤僻,和谁都不亲近,只有杀鬼的时候最开心。”
他叹息:“真可惜,我不能告诉他,他这个徒弟,连做天底下最快乐的事的时候也不开心,也是无欲无求的种啊,死后也不会有什么香艳故事了。”
两人眼睛对着眼睛,天光暗了些许,外面有人用很尖利的声音报新闻。
“就在刚才!徐盈的尸体被发现了!!”
离晓蒙钻出个脑袋,电视上正播的航拍画面,从高处俯瞰,一群警察正从水库里搬运出什么。
屏幕下方的滚动字幕循环推送一条新闻:朱百闻已转入青田医院接受精神治疗,因精神障碍已退出朱氏集团董事会,朱千爱召开记者发布会,称朱家血案与朱百闻无关,他亦是受害者。
第十二章 迷
离晓蒙打车去,不消二十分钟就到了,惨剧还未收场,警车和救护车停在水库门口,一些男女在水库外哭天抢地,有人已经抹着眼泪拿个铁皮盆子烧起了银锡箔。漫天纸钱,天空中阴云密布,摄影记者们默契地围成一个圈,不太过靠近悲伤的人们,只是互相挤压,抢拍个不停。闪光灯打在哭泣的人群脸上,一个坐在地上的女人默默垂下了头。
“来人啊!救护车!医生!医生护士呢!晕过去了!晕过去了!徐太太!”
离晓蒙裹紧外套站在风里,他在哄闹的人群中搜寻着,视线有一瞬略过了水库里面。他看到胡准和两个年轻人聚在一起抽烟,那两个年轻人他见过,正是他从公安局出来后盯他梢的那两人,两人脸上不知怎么都挂了彩,有一个脑袋上还裹了圈纱布。胡准也看到他了,和边上两人使个眼色,三人都朝离晓蒙望了过来。离晓蒙转身绕过一辆电视台的转播车,往远处走,可还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有人招呼他。
“喂!姓离的!”
离晓蒙回头看,站住了,伸出手:“你好,胡警官。”
“你来这里……”胡准把他从头看到脚,“干什么?”
离晓蒙捂着嘴咳嗽,说:“恰好路过。”
“恰好路?”
“这里不算偏吧,都没出环线。”离晓蒙说,哆嗦着从口袋里拿了包烟出来,他戳戳自己脑门,问,“不需要我赔偿医药费吧?”
“啊?”胡准想了会儿才恍悟,“哦,你说小乐他们俩啊,你同事没和你说吗?”
“同事?”离晓蒙低头点火,可惜手上没力,水库周围风又大,他想放弃时,胡准点着打火机凑了过来。离晓蒙看一看他:“谢谢。”
胡准自己也点了根烟:“对啊,穿黑衣服的,那天去酒店找你的那几个人。”
“你们打起来了?”
胡准说:“你到底什么来头?”
离晓蒙抽烟:“穿黑衣服的没和你说?”
“原本还以为他们和李国梁一伙的,打也没打过他们,人还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省里,说你们也是来查案子的,身份特殊,谁也不准动。”
离晓蒙点点下巴,胡准看看他:“你真是来查案子的?是不是李国梁在哪里还犯过别的案子,你追查过来的?我们是不是应该资源共享一下?你说你查就查吧,弄那么多身份干什么?又是保险,又是大学的。”
离晓蒙问他:“女孩儿,怎么死的?”
胡准双手插在口袋里,在寒风中竖起了肩膀,看着远处成排的信号塔:“勒死的,死了没多久。”他又说,“之前有人打举报热线,一个女的,做护士的,老公是同个医院的整容医生,五年前死在医院的一场火灾里,当时警方判断是意外事故,她说看到新闻想起来,她老公死的前一个星期有个手指上有纹身的男人来找他做手术,整脸,外加去纹身,那个人的资料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我们怀疑这个男人就是李国梁,他已经改头换面了。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被记者知道了,写到了报纸上。”
离晓蒙夹着烟,手指在风中颤抖,烟烧到了他的指节,他扔掉了这半支烟。他问胡准:“徐老板之前找老乡杀李国梁,那个人失手了,他怎么样了?”
“死了。”胡准看着他,“李国梁很狡猾,十年来只要现金,每次都是让徐老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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