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祠堂前院,到了个装修同样奢华气派的厅堂里,左右廊屋里立即走出来两个提棍子的人搜他们的身。乔森揣着个dv,搜身的说什么都不让他带进去,乔森驳了两句,从里屋浩浩荡荡走出来数十个如狼似虎的高壮男人,看脸蛋,年纪都不小了,但身板练得比乔森这个年轻人壮实许多,手臂上的肌肉冲着乔森一鼓一鼓的。乔森服了软,交了dv,缩起脑袋扯着离晓蒙往里走。
驱鬼的法事在祠堂的第二进院子里进行,乔森粗略扫了眼,盘算了会儿,指着东北一角说:“这里是吉位,走,离大师,咱们上那儿看吧。”
离晓蒙没意见,两人站定,乔森一张嘴皮子闲不住,又给他把院里聚集着的人七七八八全都介绍了遍。今天来的只有四房和大房的人,大房人数众多,四房的人却只来了他们的一半还少。乔森八卦,和离晓蒙咬耳朵,说道:“你别看大房好像很多人,人丁兴旺,后代却跟不上啊……村里跑的小孩儿就没几个是大房的。不过也有可能年轻人在外打工的多,都生养在外头了,欸,离大师,你刚才去白月亮家干吗了?”
“你知道白月亮?”离晓蒙看了看乔森。
“这怎么不知道,寨里出了名的女疯子啊……”乔森清喉咙,“听说是被四房的老八捡回来的,原先就疯疯癫癫的。”
“不是寨里的人?”
“这就不清楚了,据说是在蝙蝠洞附近捡的。”乔森道,往外伸脖子,“那是二房和三房的大法师吧?”
他没认错,从外面抬着好些鸡鸭鱼肉进来的确实是二房和三房的大法师,今天两人穿白袍子,头发扎了两根大麻花辫子盘在脑后,一边摇头晃脑念诵着什么,一边绕着个大水缸摆上手里的荤菜。
水缸足足有一人高,通体漆黑,水缸外冒出个灰白的人脑袋——脸颊上两陀艳艳腮红,嘴唇也被涂得鲜红,头发剃光了,头顶抹了层厚厚的白粉末。这个脑袋是阿虎的脑袋。
乔森抖索了下.身子:“离大师,我怎么觉得那个死人脑袋刚才睁眼了啊??”
离晓蒙往院里看:“大法师来了。”
大房的大法师今日盛装隆重,他的眼睛上蒙了条绣花的土黄色布条,长而干枯的头发拖在身后,每几根发梢上都绑着串小铃铛,刀刻似的皱纹无声地向世人宣告着他的苍老,但他走起路来步伐还是很矫健的,只是今天这身黄色法袍,衣摆曳地,行动难免不便,需有两个人在后头给他提衣摆。大法师前头有个半大孩子引路,离晓蒙定睛看去,那孩子正是白火星,他也穿了黄色的法袍,手里捧个小碗,每往前走三步就抓出一把金粉撒向空中,念一串咒。
“这不是村长的孙子吗?听说这孩子是大法师钦点的接班人。”乔森啧啧感叹,“这金粉是纯金的吧?”
而走在大法师身后的是白志文和一个秃顶老人,两人各用双手捧三株粗香,香味醇厚,似野菇香草。他们一路跟在大法师身后,到了水缸前,他二人在香炉上插好香,对天对地对大法师各磕了三个响头就退下去了。白志文入座,秃顶老人挤进了人群干站着看。
音乐声随后响起,不比阿虎门前跳大神那回,这回的音乐更庄重,沉稳,奏响的唯有两面红皮鼓,奏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二房大法师和三房的大法师。两人跪坐在旁,如痴如醉,很是投入。
大法师挥退随从人等,在鼓乐中朝天举起双手。他一动作,发上的铃铛叮叮地响,众人屏息,再没人发出任何一点闲话声。在鼓声伴奏下,大法师跳起了舞。这舞蹈起先是很随性也很自然的,随着那鼓点的密集,节奏的加快,大法师越舞越有力,越激昂!渐渐地,鼓声如同瓢泼大雨坠落人间,噼噼啪啪打在地上,雨声如泣如诉,好不哀怨,好不悲戚,好不愤怒!大法师舞得更卖力,时而往前使劲勾脖子,时而双足离地,在空中跳跃翻滚。
乔森看得汗毛直竖,他看看离晓蒙,离晓蒙却没再关注这场诡异的仪式,他在望天。乔森跟着仰起头,不知何时,大朵大朵的乌云飘到了祠堂上空。天要下雨了,可这雨没下下来,乔森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鼓乐声变得渗人,阴森,那大法师的舞蹈也像鬼舞,他像是被鬼上了身,作着一些常人完全无法完成的动作——他将自己的手臂往后折了一圈,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下腰弯成个桥形在地上乱爬。乔森的后背湿透了,他倒抽了口凉气,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躁,其中还加入了人声伴奏。
“喝!哈!”
“喝!哈!!”
两位法师唱得比手里的鼓声还要响亮。
乌云在祠堂上空汇聚,天一下就暗了。
大法师的两个帮手在场边杀鸡,一人递上去一碗鸡血,大法师一饮而尽,又伸出手,第二人递上去又一碗滚烫的鸡血,大法师大喝一声,将这碗鸡血泼在了自己身上。他顶着满脑门的鸡血,跟着鼓乐大摇大摆在场上绕圈,龇牙咧嘴恐吓在场的村民。大家都很害怕,不敢看他,只顾低头合十双手拼命摇晃。两个帮手继续杀公鸡,黑羽毛的公鸡尸体在场边堆得越来越高,他们不停往大法师身上泼鸡血,鲜鸡血混着大法师的汗水把那身黄色法袍染得斑斑驳驳。他这个人已经不像人了,不像一个在人间的人了。
天更暗,更黑了,云层间隐隐传来雷声。
乔森靠近了离晓蒙,动也不敢动。
直舞到满身都是红鸡
喜欢杀鬼请大家收藏:(m.baiduxs.cc),百度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