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却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提不起半分的力气,许曼云听见他这样说便已经绷不住,站直了身体,隐去了原本泪眼婆娑的模样,拉着顾德盛的手转身对着一旁的医生一遍又一遍的强调。
“我不出去,我是他的妻子,我有权利知道。”
顾铭琛从缝隙里面看到了宋秉恒不易察觉摇头的动作,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惋惜和无奈。
“老顾,你这是第二次脑梗,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按照刚刚对你的初步检查来看,这次发病的后遗症。。。”
“是什么?”
“左半边身体可能会没有知觉。”
“瘫痪?”
“那是最严重的情况,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了,我知道了,都出去吧。”
顾德盛倦倦地说了一句便阖上了眼皮,他其实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只是真的被下了这样的通知的时候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许曼云的手一直紧紧扣着他,坐在床边不说话也不哭泣,暗自传递着力量给他。
他这个时候最想给她一个拥抱的,可是,怕是以后这样最简单的动作都成为了奢望。
这辈子他亏欠她太多,前半生的时候投身于商场常常夜不归宿,后半生的时候家业尽失让她与他背负着巨债每日精打细算度日,这不过才刚刚过上了好日子,却又遇到这样的意外。
我们都是在失去最为珍视的东西以后才会突然之间顿悟,恨不能回到当初重新来过,只是,我们都忘记了,当初的自己无法预见未来,更不可能放下那个年龄阶段的执着与缺失。
顾铭琛没有随着人群出去,他站在床尾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话到嘴边又都咽了下去,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迟景然便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他脸上染着风尘,浓浓的黑眼圈透露着深深的疲惫,看到他的时候明显的怔了一下,慢慢错过身去还是没有与他说话。
“爸,妈。”
“景然回来了?”
顾德盛豁然睁开眼睛,自然也发现了站在床尾的顾铭琛,只是他的目光半点没有停留便落在了迟景然的身上,顾铭琛不易察觉的晃了晃身子,伸手扶了扶床的支架勉力站稳。
“爸,对不起,我现在才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苏叔叔的后事都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
“苏氏情况怎么样?”
“还好。”
“我要听实话。”
“股价下跌超出预期。”
“你昨天没闲着吧?”
顾德盛听了迟景然的汇报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反而把目光转向了顾铭琛。
“苏氏的股票如今大部分都收入你的囊中了是不是?”
知子莫若父,顾德盛还是了解这个儿子的,他一语中的看对面的顾铭琛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你先出去吧。”他的话明显是对顾铭琛说的,凉凉的没有半分温度,末了又补了一句“以后都不要过来了。”
顾铭琛的脸色瞬间雪白,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弯了弯腰,胸腔里闷滞心慌的厉害,只感觉像是身体里有一部分东西被生生剥离出去一般难受,耳边一直回响着顾德盛的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病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自己的病房,他再醒来的时候便躺在了病床上,安静的只听得见仪器在响的病房里空无一人,顾铭琛不死心地偏了偏头映入眼帘的是宋秉恒无奈的面容。
“怎么可以让他好起来?”
“你怎么不问问怎么可以让你好起来?”
“复健?中医针灸?或者是去国外治疗,你给我个方案。”
“我都说了,你爸在恢复期,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你能保证不会发生最坏的情况吗?”
“先管好你自己吧,你若还是这样满不在乎,我不敢保证你的剩下的肺会不会完好无损地待在你的身体里,对了,还有你的胃,药物引发了溃疡出/血,还是尽早做切除比较保险。”
宋秉恒的话多少起了点作用,接下来的两天顾铭琛安分的躺在病床上该睡觉就睡觉,该吃药就吃药,该打针就打针,表现得非同一般的配合,他多少欣慰了一点,可是他却不知道,每每过了探视时间,顾铭琛便悄悄地溜出自己的病房去看顾德盛,一动不动坐在他的床边大半夜,接近凌晨的时候再偷偷的回去。
没有谁可以改变得了顾铭琛我行我素的作风,他住院第三天的时候还是违逆了宋秉恒的意思强行出院,虽然及时收购了苏氏股份,但是后续要签署的合同,各种变更手续都离不开他的定夺,顾德盛还在医院里,家里人来来往往他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被发现,回公司或许便是最好的解脱。
他这次到没有再逞强,出院的时候带了随行的护士和药品,到了最后,办公室倒成了他最后的收容所,顾铭琛白日里忙公司的事情脱不开身,空开了晚上的所有时间却也不为休息,总会让小郑开着车把他送回医院,也许守着顾德盛的时候他才会有那样一刻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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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迟景然看着顾铭琛紧绷着身体挪出了病房,他当时离着他不过咫尺,却没有挪动一步,甚至面对着顾德盛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如何替他辩解一句。
我们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是应该做的,或者是应该挺身而出的,却突然间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只不过是短暂的迟疑,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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