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的梧桐树,这一切都那么清晰那么具体,让他没办法相信自己身处在梦中。
莫非他真的……重生了?
想到这个可能,沈云晋不由自主地又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一把。
“哎,你不会是傻的吧?还自个儿捏自个儿!”顾东源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腮帮子上再次传来的刺痛让沈云晋的嘴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转头瞪着一旁站着的顾东源,气息都有些不稳:“现在是什么时候?”
“嘿,还真是个傻子,”顾东源被他逗乐了,伸手把他从秋千上拽下来,“起来让我玩会儿!你妈还跟我奶奶吹牛说你学习好,原来是个傻子。嘿嘿,长得还真俊,跟个小姑娘似的。”
顾东源说着,又往他脸上摸了一把,才嘿嘿笑着拉着秋千往后退了好几步,猛地松劲儿坐上去,那秋千就在他屁股底下来回晃悠了起来。
“嘿,小傻子,给老子摇一会儿,不然等会老子揍死你!”顾东源晃悠着,还不忘扭过头来恶狠狠地恐吓他。
呆呆地看着他,沈云晋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的记忆就像是吹干了灰尘的老照片一样,慢慢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今天似乎是他跟顾东源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爸爸因为在县城东郊租了个厂子做生意,就干脆带着他跟妈一起搬了过来。
那时候爸爸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刚刚做小生意赚了点儿钱,又抵押农村老家的两处大宅子贷了点儿钱,就轰轰烈烈地干起了酱菜厂。那时候还没赔,所以爸爸的脾气也还没有变坏,还没搬来的时候就在厂子里的梧桐树下给沈云晋做了这么个秋千。
刚搬来第一天,沈云晋就对这架秋千爱不释手,一个人荡来荡去累了就躺在小木椅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顾东源把一个肉乎乎毛刺刺的大毛毛虫塞到他领子里,顿时吓得哭声震天响。
第一次见面,顾东源就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顾东源为什么没有拿毛毛虫招呼他,但是看着他那一派占山为王的土匪样,沈云晋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啐了一句,怪不得长大了还那么皮,这么小就是个小流氓。
“你个小兔崽子,听见老子说的没!”小流氓看他一动不动的,顿时又来了气,身手利落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四下看了看,视线突然定在某一点,嘴角顿时掠过一丝坏笑。
现在的沈云晋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动了什么歪念头,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记忆力那条红红肥肥的大毛毛虫正扭着屁股在墙根的一棵草上爬着。
合着这毛毛虫在这儿等着呢。
顾东源坏笑着跳过去把那个毛毛虫捏起来,沈云晋只看着他的动作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拜顾东源所赐,他怕毛毛虫怕了半辈子,就算现在回到了从前,那刻在了记忆最深处的恐惧却再也不可能抹去。
看着顾东源捏着毛毛虫向自己跑过来,沈云晋下意识地想跑,但为了维护身为一个成年人的尊严,他又做不出来落荒而逃这种事,只能将走未走地停在原地,可是脑子却在飞速地转动着。
虽然上辈子是顾东源一直上赶着当沈云晋是好兄弟,沈云晋一直对他爱理不理,但是两人私底下的相处,又确实是顾东源占了上风的。
顾东源折磨人的鬼点子太多,沈云晋一边不想搭理他一边又怕他,而这恐惧,似乎就是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注定了的。
现在要细究起来,罪魁祸首似乎就是他手里的这只毛毛虫。
再活一辈子,他可是坚决不能再被这小玩意儿给打败了。
这么多的念头,沈云晋像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就已经过滤了一遍,几乎来不及再害怕,顾东源刚刚把手朝他举过来,沈云晋就一把夺过那只毛毛虫,拉开顾东源的领子,把它塞了进去。
☆、槐花汤
毛毛虫刺刺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就沾在了沈云晋的手指头上,让他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心。
反观顾东源,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反抗动作惊着了,愣了好一下,大概是感到痒痒了,才迅速把短袖脱下来扔到一边,可是他的肚皮上还是已经红肿了一大片。
“你奶奶的……”顾东源刚要开口骂,那两件砖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开,头发才有些花白的顾奶奶跟着沈云晋的妈妈苏春华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奶奶听见顾东源骂人,原本还笑呵呵的脸一下拉了下来,低声训斥:“东源,你怎么欺负弟弟!”
顾东源这熊孩子虽然熊,但是对现在唯一的奶奶却是出奇的尊敬,看见她,刚才亮着的爪子顿时都安安分分地收了起来,还连带地委屈上了:“我没有,是他把毛毛虫塞我衣服里!”
这边顾东源口口声声地告着状,刚刚看见自己妈的沈云晋却连他在说些什么都没有听清,只是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自己那重新又恢复了青春的妈妈。
在出车祸之前,沈云晋才刚往家里给他妈送了两千块钱,已经年过半百的苏春华带着同龄人还不具备的老态,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她完全收敛了年轻时候的风华,沈云晋过去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特意摆的一间狭小的佛堂里磕头念经,那虔诚的表情说明她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往生极乐上面。
对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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