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九大骂出声,立刻拔足狂追,身后人的呼喊他也听不进了,一心只想着韩琅遇劫,立马得去救人。只瞬息功夫他就窜出去几十丈,这时他脚步稍缓,想自己听一听林间动静。遥远的地方似乎还有打斗声音传来,他隐隐听见韩琅的喝骂,但随着他加快速度朝声音的方向奔去,那些动静却越来越远,不到片刻就听不见了。
等贺一九追到地方,韩琅已经不见踪影,定是被那恶鬼劫持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了。贺一九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浑身发寒,眼里却燃烧起熊熊怒火。他只恨自己一个疏忽大意,就害得韩琅被鬼怪劫走,追都不知道往哪里去追了。
到底是何方恶鬼,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带走武功不凡的韩琅,而且只需一口阴气就绊住了他的步子,延误了救人的时机?贺一九气得只想骂娘,如果那恶鬼对韩琅不义,哪怕只是伤了他一根头发丝,自己必定将它撕成碎片,打到那十八层地狱里去!
他对韩琅有信心,以前查案时什么苦头没吃过,鬼门关也转过几圈了,这恶鬼短时间内应该还不能奈何得了他。但时间拖久了肯定不妙,何况还不知道这恶鬼抓他作甚,刚才这里那么多人,弱的不少,为何只挑韩琅一个?
想得越多,越是心里发毛,他强提一口气直窜树梢,在林木间左穿右插,四处寻找。真恨不得背生双翼,下一瞬就冲到韩琅身边去。
雨越下愈大,密密麻麻的雨点子打得人心里透凉。林子里找不到一个人,更见不着一只鬼,贺一九连续狂奔一个时辰,此刻已经急得双目赤红,喉咙里拉风箱一样的喘着粗气。雨笠也跑掉了,身上蓑衣早就嫌碍事,扯了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现在他浑身上下都被大雨淋得透湿,脚上全是泥巴,一头发丝仿佛霜打的叶子一样蔫在脸旁,哗哗地往下淌着雨水。他在一棵巨木旁边停下脚步,四周仍旧没有韩琅的气息,莫非他真的被那恶鬼带出了林子,藏了起来?
世间这么大,对手又并非人类,到时候要想再寻得韩琅,岂不是如同海里捞针?
“混账!”
他骂完这句,喉头顿觉灼痛无比,甚至泛出一股甜腥味。刚才狂奔许久,又气急攻心,现在一停下来就觉得眼前一片云缭雾绕的白,完全是一副身心俱疲之象。
怎么办?
他隐隐觉得丹田之中又是一阵灼热,和当时被关在酵池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莫非……
如果依赖它,倒是有希望寻回韩琅。可是……可是这东西近日才苏醒,万一他控制不住,岂不是从此失了人性?
还记得自己仍是个孩童之时,母亲就百般叮咛过:忘记他那不纯的血脉,只把自己当做平凡人那般生活。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平凡过,长着一对引人注目的蓝眸,生具神力,不但武艺卓绝,还天生就能看见世间的妖魔鬼怪。他从没把这些天赋的来历告诉其他人,后来遇到死老爷子,被他棍棒相加都没说过。哪怕是现在有了韩琅,他也始终没能开口……
他再一咬牙,暗暗把这股热力强压回去。手足间升起一丝麻痒的感觉,脸上的皮肤也绷得慌,好似曾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现在又慢慢蜕变消失一般。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天空渐渐透出一丝薄明的光亮来。正当贺一九烦恼下一步该去往何处时,头顶的树叶忽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轻响。他顿住步伐,只见眼前倏地落下一个白衣飘飘的道士,朝自己笑嘻嘻道:“哈!贫道找了你许久,原来躲在这儿呢!”
贺一九心道糟糕,因为此人武功定不亚于自己,或者是习过什么诡异秘术,否则怎能完全不引起他觉察,一直走到自己跟前?这道士他从来没见过,生得一对吊梢眼,面相奇诡,善恶难分。直觉告诉他这人和韩琅的失踪有所关联,如果真是如此,那即便面前站的是皇帝老儿他也得动手了。
“你是谁?找我何事?”
他嘴上虽这么问着,但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对方仍不紧不慢地笑着,从衣袖里抽出几张黄符纸,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也没什么事,看看你而已。啊对了,初次见面,在下乃荒山流弟子沈明归,并未皈依三清,不过喜欢以贫道自称罢了。”
贺一九蹙起眉头:“少他妈废话,有事就说,没事别挡我去路。”
“哎呀,好凶,好凶的畜生,”沈明归将五张符纸依次展开握在手中,当成一把折扇放在脸旁摇着,“隔着老远就闻见你身上的腥气了,啧啧,又臭又凶。”
“奶奶的你骂谁是畜生!”
若不是感觉此人和韩琅有关,贺一九早已扑上去打烂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臭嘴。此刻他还在原地没动,一是不敢贸然出手,二是总觉得对方语带双关,令他心脏漏跳一拍,甚至无故生出些罕见的慌张感觉。
“瞧你这心慌意乱的样子,甚是可怜,定是为了韩家小哥着急上火吧?”沈明归笑道,见贺一九神色一滞,然后将牙咬得咯咯响,他笑得更加愉悦起来。
“韩琅是你带走的?”
沈明归眨了眨眼,那神情仿佛在看一条被困在渔网中的鱼:“阁下觉着,是……还是不是呢?”
贺一九受够了和他玩文字游戏,“找到韩琅”这个念头早就压过了一切思绪和理智,当即暴喝一声,化掌为刀,只劈沈明归咽喉而去。只要他擒住这个疯疯癫癫的道士,重刑伺候,量他也不敢再隐瞒韩琅的去向。只不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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