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已叫人向上一提。
摘星崖上疾风若刀。方惜宴吓得脸色惨白,指着他道:“你,你真的放手!”
沈遥云一甩衣袖,径自背身走远。
方惜宴站起身道:“你不怕我将事抖出去?”
沈遥云却不回头:“你可以试试。”
方惜宴盯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缓缓勾起唇:“我就不信,摘不下你这朵高岭之花。”
山中小径蜿蜒逶迤,俯瞰足下,云深雾绕,环观身侧,林茂竹修,美景尽收眼底。
走在这片宁静雅地,沈遥云心中却生出一股烦躁。这烦躁感不仅来源于方惜宴的冒犯之举,更是来源于自己心中的波澜起伏。
他的指尖在唇上抚过,喃喃吐出几个字。
“方……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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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回:九转丹魂失复得,望山成蝼人为蚁(校改)
感世道之多舛,悟千秋而得慧,恐功行之湮没,遍寻千疆名士,无一人堪大任,乃行中州东土,幸得有缘之仕,其智也,一朝参悟,九偈九转丹魂篇。
一塑众生来去相,二造奇脉五腑中,三迭聪目广如修,四涤轻身返璞真,五洗尘埃济受行,六忘烦忧空寂然,七脱六界生死道,八聚成形散为风,九度青莲炽业火,悉见尘间诸所有,三千世途任我行。
一字字有如楔子,打入盘坐在下方的薛辰心中,这部功法由浅入深,好似专为他这等不谙武艺之人量身打造一般,从奠基开始,一步步通向博大精深。
任脉总调阴气,督脉统摄阳元,灼烫的真气随功法游走其间,经石门突向巨阙,一路势如破竹。
薛辰似能听到体内的筋脉突突地鼓撑盈胀,其中还夹杂着潭水受热蒸发的怪响,身上的衣衫大片焦焚,烧出许多洞孔来。
真气越往后走,越是堵塞难行,痛苦也愈渐深重,寒潭内的水位以肉眼可见之速下沉,直到袒露出池底的青苔和淤泥。
忽然间,他手撑池底,吐出一大口鲜血。重新运气,体内的真气冲到膻中穴,却无法寸进半步。他不甘失败,盘腿坐正,双手捏诀,重练第二层心法。
潭中水尽时,山壁中同时传来一阵嗡响,头顶上碎石纷落,带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薛辰心道:不好,这石窟恐怕要塌!迅速从石窟奔出,刚奔到外头的甬道中,便听‘轰’地一声,洞顶的岩石整块塌陷下来。
目睹记载功法的石壁毁于一旦,薛辰暗呼可惜。正自计较,四周突然摇晃起来,脚边的尸骨也跟着疾弹乱跳,群魔疯舞似的,看得人心神不宁。
他不敢在甬道中逗留,矮身快步奔出,壁顶的岩石不断塌落,往他头顶砸下。
情急中他运起真气,挥袖一挡,岩石直直飞了出去,砸碎在远处的石壁上。不及细想,又是数块岩石砸落,他以同样的手法挥开,一面提防落石,一面往外逃去,如此奔出半里,见前方有光亮透出,他循路而去,一拐便是出口。
洞穴内,木风正揉着眼起身,薛辰将人一楼,旋身扑将出去:“要塌了,快走——”
携人奔进密林,只听身后地动山摇的一声响,矮山像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巨手给压扁、抚平了。虎尸、功法、石窟,皆在这一压之下被埋到土下,无迹可寻。
两人收势不住,同时扑进了泥坑里。
清晨的寒气慢慢围拢过来。木风瞧瞧自己,又瞧瞧对方,哼了声道:“薛庄主,你这功夫练得可真好,将山也给移平了,叫我今晚栖身何处?”
薛辰仰面躺在地上,兀自急喘不停:“这么大动静,镖队的人也该寻到此处了,难不成你还想留在山中过夜?”
木风眉头舒展:“与你一起,在哪里过夜我都不介意。”
薛辰见他笑容中带着些暧昧,低头一瞧,原来衣衫上尽是练功留下的灼烧痕迹。
他有些尴尬的移开眼,忽然听到一阵叫喊声:“薛庄主——”
“木公子——”
“那里,他们在那里!”
“总镖头,找着了——”
林子里现出七八个人影,皆是镖师打扮,领头那人腰悬短刀,肤色黝黑,正是总镖头于荣。发现两人后,他疾步奔来,见他们虽然满身泥浆,却总算安好,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整好行装,一行人循着条石级委折而上。薛辰攀到崖顶,俯瞰群山,只觉如蝼如蚁,忽而生出一股绮思:这天下,何时也能叫他踏于足下?
这念头只在心中闪过一瞬,他便感到荒谬无比,摇了摇头,随众人沿山路继续前行,顺着山道拐过弯,遥见几名镖师护着马匹货物,他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马车在先前一役中跌成粉碎,随身的零碎物件尽也落入崖下,木风心痛车中存储的佳酿,在马背上长嗟短叹。薛辰莞尔道:“进了镇子,我请你喝酒。”
木风语带酸楚道:“免了,怕不是薛庄主又要借宴审我。”
薛辰忍住笑,转头欣赏路边的景致:“柳州城盛产缥玉酒,酿法别具一格,宴客也好,独酌也罢,都有一番滋味。”
木风立即来了兴致:“有道是举杯邀月情难寄,一人独饮易多愁,薛庄主诚意相邀,我定是要陪着醉上一醉的。”朝于荣喊道:“总镖头,今晚必要到达镇上!”
于荣眼角一抽,下令镖队策马加速。
薛辰暗自摇了摇头:带这酒鬼上路,究竟是对是错?
翻越秦岭,渡出关中,便是荆楚的门户柳州,自隋唐时期,这便是个舟楫穿梭、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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