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脸涨得通红,站到了外间。
石夫子“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他,继续授课。
幸而他没有关上门,钟仪还是可以听见讲解的声音,咽喉之间涌起一阵苦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夫子叫到外面听课。
可是一想到自己刚才糟糕的表现……唉,钟仪叹了一口气。
奏琴之人,讲究的不只是弹琴之时的乐调是否完美,更重要的是心要在。钟仪这些日子简直算是魂不守舍,连做梦都是乱七八糟的,前几次的创作琴谱自己甚至拿了之前随手写的替了上去……
这次石夫子让他当众示范一首难度有些高的古曲,结果就弄砸了。
唉……
钟仪侧头,看着石夫子做着示范,心思却又不知不觉的飞走了……莫非,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吗?
一想到钟礼,钟仪的心又沉了下去。
或许钟仪的预感是正确的,安都的钟府的确发生了一件祸事——钟夫人病倒了。
钟函当日从书院回来之时,家中一片混乱,钟函拉住一个丫鬟,道:“何事?都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那个丫鬟一见是钟函,忙惊慌道:“老爷,夫人吐血了!现在大夫来了两位,都在想方子呢!”
钟函只觉得眼前发黑:“什么?!吐血?!”他拔腿就跑,一路狂奔冲进了内院里。
“惠儿?惠儿!”钟函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惠苍白的脸,她的嘴唇十分鲜艳,似乎是染了鲜血。
两个大夫相继让下人去抓药,示意钟函出来。
燕惠依旧昏迷不醒,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钟函只觉得心疼。
“大夫?我内人她……”
一个年级稍长的大夫叹了一口气,道:“我猜想,您家夫人的疾病一直存在,不过调养得当,倒是延缓了病情。这次,可能是因疲惫,气血受阻,将血气郁积于内脏,受刺激之后,血气上涌,导致吐血,开一些老方子倒是可以……不过,这个病,有些难治。”
另一个大夫年轻一些,道:“这个病情,从目前来看,有些严重,或许是年轻之时身子骨就虚弱,若是开些厉害的药,也怕令夫人吃不消,所以还是多加调养吧。”
钟函皱起了眉,担忧道:“那能治好吗?”
“……”
两个大夫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那位道:“这个……若是日后小心养护身体,自然是可以延缓减轻病情的。”
两个大夫似乎不愿意多说,便离开了。
此时候,满庭院的花开的正好,芬芳的气味环绕在绿树之间,钟函一时间觉得落寞,怅然若失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天,你在惩罚我么。
钟函回到了燕惠的床榻旁,前些日子还稍稍红润的脸颊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消瘦,钟函知晓燕惠自打前年开始,总是着了风寒,他也无事便去买一些补药喂她服下,尔后问她身体好些了没,她都是笑吟吟地说:“中药有用呢,好很多了,浑身精神的很。”
后来邓二娘没事也做一些药膳,这么调理着,气色微微好看了一些,燕惠天生丽质,稍稍打扮,便是光彩照人,一如娇俏女子,钟函恼自己大意了,天天朝夕相处,都没有发现她的病情。
燕惠疲惫的睡着了,她的一头黑发如同绸缎般光滑柔亮,与她削尖的下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种明显的病态蔓延在她没有敷粉的脸上,和发白的指甲上。
钟函愧疚地牵着她纤长的手指,呢喃道:“惠儿,不要生病,不要生病,要好好的。”
燕惠的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醒过来。
钟函这几日天天便陪在燕惠的病榻之前照顾着她,几日下来,或许是老天开眼,燕惠渐渐好了起来,不再老是犯晕了。
大夫来了几趟,开了一些补血的方子,反复叮嘱要好好保养。
燕惠听话地咽下药汤,担忧道:“函,你不去书院吗?”
钟函吹了吹药汤,又舀了一勺放到燕惠嘴边,温柔笑道:“现在,你最重要。”
燕惠开心地笑了,病态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么说来,我倒是乐意生病,你天天陪着我,我也开心。”
钟函喂了她喝完了药汤,将药碗放在了一边,搂住她削瘦的肩膀:“只要你好起来,我便天天陪着你,我们秋天还要去锦和城呢,你要好起来了,才有力气收拾东西搬家啊。”
燕惠趴附在他的胸前,闻着熟悉的干净气息,呜咽道:“我怕……昏迷的时候,我做梦,梦见阿礼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我叫他,他回头,十分陌生地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了一般。”
钟函一震,低头道:“惠儿……”
燕惠抬头,泪眼汪汪:“函,你一直瞒着我的,便是阿礼失踪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说着说着,哭得急了,便有些喘不过气来。
钟函连忙扶住她,给她顺气。
燕惠呜咽了几声,眼眶红肿,抽泣道:“函,我好担心阿礼,他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钟函安慰道:“我,我托了一个朋友,这些天一直在找,后来有了消息,估计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燕惠抓紧了钟函的衣袖,睁大眼睛问:“那你的意思是,找到阿礼了?”
钟函笑道:“……是啊,是啊,已经找到了,也联系上了,小仪也知道了,可能要去小仪那儿待一阵子。”
燕惠舒了口气:“那便好,我当时就想,阿礼那孩子,怎么会……好了,我不会责怪他的,反正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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