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环顾四周,她本担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让刚刚形成的团队陷入恐慌,但是他们没有。
备用电源的灯光明灭不定,光的颜色时而幽蓝,时而深紫。温斯顿就站在紧急出口附近,他低着头,脊背微微地颤抖着,像只蛰伏在丛林里的野兽;全身都几乎完全机械化的源氏一直拉着他的面具,他没有表情,可面具下却闪烁着憎恨的红光。
她也望向了自己女儿的方向。法拉抱着手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像已经明白了一切。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齐格勒医生的脸色冷的可怕,她一言不发地走到法拉身后站定,望向莫里森的方向。
猎空拉下了护目镜,这是她往往在战前才做的准备动作;平时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的dva站在卢西奥身边,冲他无声地竖起了大拇指。小美面对这一切倒是很淡然,似乎在被遗忘在监测站中整整30年之后,已经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到震惊了。
这真是令人惊讶,安娜想。在横遭威胁之后,年轻的一代中竟无人退缩。
没有人害怕或紧张,他们只是沉默地愤怒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凝聚在莫里森身上。
莫里森沉默的太久了。在发生这一切、联合国秘书长又将矛头直指向他之后,每个人都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他就站在离屏幕最近的地方,站在会议厅的最前面。莱因哈特担忧的目光扫过来,似乎是想出声询问。安娜冲他做出噤声的手势,让他多给点耐心。
她很清楚,此时此刻,莫里森需要思考的时间。
守望先锋的前指挥官终于转过身来。他扫视了一圈,随后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我欠你们一个解释,”他低声说道,“一个于我们所有人都性命攸关的解释。”
听到他终于开口,守望先锋的新老成员都换上了严肃的神情,就连麦克雷都收起他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地凝望着莫里森的脸。
重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守望先锋又有了曾经的样子。所有的成员团结一心,勇敢而坚定,不惧怕流血和牺牲,为着一个共同的理想站在了一起。
“我年轻的时候,从未怀疑过自己所走的道路。”
他曾无数次在人前讲话。有时只是十数人,多的时候可达上千人。他们都说他是天生的领袖,天生的演讲家。可是这次,他却觉得每个字都那么艰难。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把那股酸涩的感觉压抑下去,继续说道:
“但是,当我越来越老,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怀疑我身为指挥官的那些年里曾经做出的决定,怀疑我为守望先锋选择的这条道路。我一直都以为我足够强大,我在保护着所有的人。可是到最后我却发现,就是因为我,你们中的很多人……都差点失去了一切。”
他说不下去了。昏暗的灯光下,他显得形影孤单。他不停地眨着眼睛,似乎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莱耶斯一直在看着他,此时此刻他终于迈动脚步,走上前来,和莫里森并肩站在一起。
“杰克,”他轻轻地说,“说出来吧。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莫里森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看到他在轻微地颤抖,莱耶斯无声地握住他的手,把它攥得紧紧的。
他下意识地想要低头,继而想起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虽然不再是守望先锋的指挥官,但当他回到了这里,他也不再是那个单打独斗的76号士兵了。逝者已矣,而活下来的人,他们还需要他。
“我……很抱歉。”莫里森终于低声说道。
“在我了解了一切之后,我一度没有勇气面对你们。但我最终还是回来了,站在了你们面前。如今我们承担着共同的命运,你们有权利知道7年前守望先锋解散的真相。”
他开始了叙述。他说的很慢,起初还会有人偶尔提出一些疑问,但很快所有人都不再做声。空阔的会议厅里,就只回荡着莫里森沙哑的声音。
他讲了整个西伯利亚智能中枢事件的始末,也讲了他在漓江塔同联合国秘书长的对话。安吉拉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她在餐桌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托比昂气得吹胡子瞪眼,在听到秘书长亲口承认始作俑者的身份之时把一箱子零件都从窗户里扔了出去。莱因哈特站在安娜旁边,眼里全是深沉的悲伤,仿佛又陷入了那些冰冷而孤独的回忆之中。
等他说完,会议厅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同时为新成立的守望先锋这未卜的前路而十分担心。
“那现在……要怎么办?”dva小声询问,“这明摆着就是打算把我们所有人都堵在这里,像7年前一样杀个干净。”
“只不过这次不是暗杀,而是明白的剿杀。”源氏闷闷地说。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兄长,急切地拽住了他的衣袖:“哥哥,无论如何,我就算拼上性命,也绝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毫毛!”
“我也一样会战斗。”半藏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声,轻轻地把手放在源氏的肩膀上,“我们岛田家族,从不坐以待毙。”
“我们也绝不会交出莫里森,”猎空愤怒地把脸转向一边,却瞥见麦克雷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哦……杰西,你当然也是一样,我们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可三天时间,连找下一个据点都来不及。”温斯顿说道。他忧伤地抚摸着暂时瘫痪的雅典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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