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起了冲突,凌琛身边带的侍卫骑兵,尽是千里挑一的精骑,那些来的游猎贵族,万讨不了好去。又兼此处虽是北戎辖地,但离边境不远,左右俱有北平府军重镇,一旦听说金枝玉叶的滦川公在此遇袭,只怕立时就要掩杀过来,那便是战端重启,北疆再无宁日……他连忙向凌琛抚胸行礼道:“小公爷不用担心,待我去看看便了。”见凌琛倨傲点头,连忙翻身上马,向着猎队处奔驰过去。
到近前看清楚来骑,莫贺那便连苦也叫不得一声出来。原来来人竟是浞野部族长的第三子乌蒙!
若是别一个人,哪怕是浞野部大族长骨都侯喜亲至,只怕也要对大浩滦川公避道而行。但这乌蒙却不似平人,他小时曾生过一场大病,病好后便脑子糊涂了许多,不知世事不懂道理,是北戎贵族中有名的傻瓜。因他是骨都侯喜正室夫人的幼子,夫人心疼这小儿子有病,对他特别怜爱。他身份贵重,又得父母宠爱,又是脑子不清楚的,因此在浞野部横行霸道,荒淫无度,也无人敢管——管了他他也听不明白。
莫贺那见肥胖壮硕的乌蒙骑着高头大马,在众兵卒家奴的簇拥下昂扬而来,又见自己派出的几名骑兵满脸无可奈何地随在一边,知道是劝说不住。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见礼道:“乌蒙你好,我是王驾句黎军校卫长莫贺那。”原来北戎野蛮无文,礼仪不备,上下之间也常呼姓名,并无尊称字样。
乌蒙听他说是句黎军校卫长,也知是大王亲卫,便笑着道:“你好,我刚才瞧见一只老虎,往这边来了,你可看见了?”莫贺那搪塞道:“猛虎到处都有。这里没瞧见,别处也能寻着。”乌蒙道:“哪里能倒处都有呢,我在浞野河边还是第一次瞧见老虎呢。”他身边一名眼尖的家奴忽然指着远处,叫道:“在那里了!”乌蒙一瞧,便见草丛中一道黄光窜进远处人群,喜道:“就是那畜生!”拱裆纵马,便要过去。
莫贺那连忙上前,欠身展臂,一把拉住乌蒙的马缰,带住马头,劝道:“乌蒙,你万不能过去,那是浞野族长的贵客!”乌蒙道:“胡说,我爹请一只老虎做什么?”莫贺那知道一句没说清,这傻子就听不明白,赶紧解释道:“那是贵客养的老虎,你不能捉!”
乌蒙道:“贵客的老虎也是老虎,干嘛不能捉?”他心心念念着猎虎,蛮横脾气发作,也不管什么王驾亲卫,一鞭子便向莫贺那手上抽来,喝道:“走开!”莫贺那吃疼松手,乌蒙一夹马腹,带着大队奔驰而去。
待他们驰到北平使团营地近前,乌蒙虽瞧见北平府军虎视眈眈,但他不识军旅,不懂什么叫战阵布置,自不放在心上。却见军阵深处,一名身着水色玉竹纹妆花罗衣的少年慵懒倚在一张豹皮软椅之内,自己追遂的那只老虎乖顺地伏在一边,任由那少年搔弄它的下颌,如同一只家养的大猫一般,眯着眼睛舒服的哼哼。夕阳之中,少年袖子上的织金纹路映着老虎皮毛上的黄光,闪烁万端,极是漂亮。乌蒙瞧着又是有趣又是新奇,欢喜得了不得。又见那少年容貌俊秀绝伦,是自己平生不曾见过的殊色,便道:“哎,你是谁?”莫贺那已追上来,叫道:“乌蒙,不可对大浩滦川公无礼!”
乌蒙身边诸仆,听说这华服少年便是名动北疆的滦川公,心中都是一惊,知道这是惹不起的主儿,就有心腹侍卫上前,想要劝主人离去。奈何乌蒙任事不懂,又是个不听劝的,道:“滦川公,滦川公是谁?是你的名字么?”后一句却是向凌琛问的。
凌琛听说,不答反问,道:“你便是骨都侯喜的三儿子乌蒙?”乌蒙见他的北戎语说得甚是流利,又知道自己身份名字,心里高兴,挺胸道:“我就是乌蒙,这老虎是你的么?给我吧。你要什么封赏我都能给你,就算要做我的侍卫长,天天跟着我也成。”
北平府侍卫们听着这般蠢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邹凯刚要上前喝斥,凌琛右手一举,止住了他,对乌蒙微笑道:“你若喜欢这虎,自己过来带吧。”邹凯听说,立退半步,按剑而立,护在凌琛身侧,知道那傻子命数已尽,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了!
但是北戎国内并不是没有明白人,莫贺那便知现下情形,是骄纵任性的小子,遇上了骄纵任性的祖宗,必定要惹下泼天大祸来,连忙上前拦道:“乌蒙,滦川公面前不得无礼!”乌蒙却不懂得利害,见凌琛笑意盈盈,温和可亲,更恼莫贺那拦路,道:“什么无礼?是他要送我的!”抬手当胸就是狠狠一拳。他傻人自有傻力气,竟将高大的莫贺那捣得踉跄退开几步,自己抬脚便往北平府军阵中走去。莫贺那刚想要再行上前拦阻,却见两列北平府侍卫们沉默带转马头,为大步走过去的乌蒙让出了一条窄窄道路来,心下有些诧异:难道滦川公真的要送老虎与乌蒙不成?
乌蒙走至凌琛身边,见凌琛还在搔弄老虎下颌,笑道:“我还没见过养老虎的呢,它可真乖——”说着,也伸出手去,学着凌琛的样子,想要抚弄虎头。凌琛一笑,秀目横波,霎时间杀气顿生,喝道:“班寅,咬死他!”
那虎在乌蒙摸上自己脑袋时,已是双眼骤张,目露凶光;腰干畜劲,前爪撑地,就要暴起。听得凌琛这一声断喝,喉中立时迸出一声怒吼,右前爪似轻实重的一掌挥过,力大势沉,将还未回过神的乌蒙掀翻在地。不待乌蒙挣扎,已涌身扑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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