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办法,憋出个馊主意道:“要不,我装病算了?你替我去见父王,就说我方才旧病复发了,现下气血不畅,胸闷咳血,夜间盗汗,白日眩晕……”邹凯气道:“祖宗哎,你积点儿口德吧,这种鬼话连武德将军都哄不过去!”
凌琛脸色微滞,表情有些复杂地嘀咕道:“我哄他干嘛……”心道独孤敬烈还用哄?直接气得他晕了头,万丈深渊他也敢跟着小爷往下跳!
他想不出法儿,只得一步三晃荡的去见自家父王。到了北平王住处的正房之内,见凌毅也脱了王袍,换了家常穿着,连忙上前行了家礼,又讨好地从亲兵手里接了茶碗,亲手奉给父王。凌毅哼了一声,接了茶道:“坐下说话。”却终是心疼儿子一夜劳苦,令人送了桂花酸梅汤上来。
凌琛老老实实坐下,假装埋头在汤碗之中,喝了半盏茶的工夫也没抬头。凌毅见状,凉凉拆穿他道:“别喝了,再喝就淹死了!”
凌琛翻个白眼,放了碗,道:“君父有赐,臣不敢辞嘛——您瞧我还没喝完呢……”
凌毅道:“你少跟老子打马虎眼,你要能把老子奉成‘君父’,我做梦都能笑醒喽——老实说吧,你打算用那些北戎人的人头做什么?”
凌琛搪塞道:“能做什么?以儆效尤又不能只儆大浩的臣民,北戎人也得吓唬吓唬,一齐挂在城门上呗……”
凌毅一笑,漫不经心地吹了吹茶叶沫儿,忽地阴恻恻地道:“小子,你现下说了实话,过会儿少吃多少苦头——老子可把话放在这儿了!”
凌琛心下揣度:父王是惯会兵不厌诈的,自己自小到大便不知被他诈过了多少次,这次要是一诈就老实说了,功亏一篑不说,还准定要被他嘲笑个半死。至于在父王手里吃苦头,最多也就是马鞭军棍跪祠堂。前两项父王心疼他大病初愈,想来下不了狠手;而凌家祠堂又远在北平城内,自己打哪儿跪去?盘算一番,作出一副率真吃惊相来,道:“儿子哪能不对父王说实话呢?那北戎人的人头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儿,当茶壶太大,当夜壶太小,除了挂城门也没别的用了啊……”
凌毅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喝道:“住嘴!”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劈脸扔将过来,道:“自个儿瞧瞧吧!”
凌琛有些疑惑地接住文书,见是一份兵部发来的邸报,连忙展开细瞧。凌毅见他草草看过前半截,目光定在了中页处,脸色也凝重起来,知道他已经瞧出了端倪,对儿子的聪敏满意万分,翘足啜茶不语。
他少年时便随先帝起兵,东征西讨,戎马倥偬半世,哪得多少时间儿女情长?因此三十八岁上才得了凌琛,爱若性命。凌琛也确实是他的骄傲,灵动跳脱聪颖绝伦,沙场征伐骁勇善战,隐隐然已有父风。凌毅半世不娶妾室,除了因与妻子伉俪情深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凌琛。他内心深处,实不能再令一个异母兄弟来分薄凌琛的所有,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如一般豪门贵家公子那般与兄弟姊妹们勾心斗角,争夺父母的恩宠。
他瞧着走了一遭长安便瘦脱了一圈的儿子,心中疼怜。想着那场儿子险些在其中送了性命的皇室内乱,却是又悲又恼又忧,悲得是老兄长一世英雄,却没个好下场;恼得是朝中新君器量不堪,竟与外族勾结,视天下社稷为轻;忧的却是现下朝局变动,局势不明,手握重兵的凌家实有万种危险;作为凌家家主,他不能不为家族,特别是为自己心爱的儿子,想一想后路如何。
他这边思绪万千,那边凌琛却已经瞧完了邸报,抬起头来,道:“工部派侍郎何广生到饶州,洪州等地征集大木,运往潭州——这是工部的事儿,却写在兵部邸报上,又是送到潭州,可是为了造舰出海?”
凌毅摸摸胡子,问道:“你瞧朝庭突然打造水师,却是为了什么?”
凌琛皱眉,心想现在东南沿海并无倭寇水匪等事,南越王亦臣服朝庭,那便只剩了一处需用战舰……他俊秀眉峰拧在一处,低声道:“新罗半岛!”
凌毅赞赏地点头,凌琛却又犹豫起来,道:“新罗,百济,高句丽,及南部三韩诸国,虽互相扰乱不休,但一向是对我大浩臣服的。朝庭如何忽然要打它们的主意?”他抬头瞧了父王一眼,把“隋炀帝征高丽”的话头咽到了肚子里。
凌毅摇头道:“高句丽朝堂混乱,权臣辈出,什么样的心思都可能有。现在把持朝政的高彦真便是个不安分的,几番入朝,都是要与自己的家族要封赏,只怕也有篡位的心思——这样的人确实应该防备。”
凌琛皱眉道:“可是,父王,现下国家哪里是能够远征高句丽的时候呢?”凌毅怅然点头,道:“高句丽蕞尔小国,一上将足以震慑,东汉耿临,西魏毋丘俭之战,皆是如此。若要水陆并进,灭国绝祀,非有汉唐之力不可。冒然轻进,只怕……”他苦涩地咽了一口唾沫,不说话了。
凌琛小心问道:“父王可要上书朝庭……”凌毅摇头,道:“帝国征伐新罗半岛,水路不论,陆路必以我北平府军为主。我若上书反对,妥妥的一项‘畏难避战’的罪名……是你宣的皇帝遗诏,新君本就有了疑惧之心……”凌琛低了头,咬牙不语。
凌毅瞧着他眉峰深锁,一笑,道:“傻孩子,你宣了先皇遗诏,天下皆知。皇帝哪敢轻易动咱们凌家?他也怕民心似镜,史笔如铁呐——咱们且说眼下,是否对高句丽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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