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悲伤,于是怜悯他,听他蜷缩起来痛哭。
与童之明约会过的男人,绝大多数会记得这个年轻人,因为他放得开,因为他玩得尽兴,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只是童之明为了掩饰痛苦而不得不为之的做作。而这,大概也是童之明所希望看到的罢。
他希望看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些什么呢?
☆、act.005
5.
童之明最后一次放纵,是清明节那天。
他之前在网上认识过一个在永州工作的中年男人,聊得还算开心,只不过桂林距永州毕竟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也就一直没有见面。照例是不知彼此背景的,清明节的时候,童之明忽然动了去看一看男人的想法。
他也知道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了,支撑了不久,兴许是想在走不动之前不落遗憾吧,决定了便打电话,得知男人不回家,便立马出发。到桂林汽车总站买票,得知乘车点是在桂林北站。于是又急匆匆地赶去北站,幸好赶上了。
像是奔赴一场祭奠,心底一路上都是沉静的。
车走的是乡县的二级公路,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五个小时才到永州。像是预兆,刚到永州,还在零陵的时候就碰上塞车。一车子的人都下车去走路或者打车了,童之明从未来过这里,束手无策。跟着别人下车后,只能打电话给男人。
可是男人说话带着点口音,在电话里老说不清楚。童之明心烦气躁,干脆直接招了辆的士。的士载着他横跨整座永州,从零陵开到冷水滩,计费表上数字不断地转动,抵达时差不多拿走了他钱包里的所有钱。
见到了男人,彼此感觉还不错,与想象中一样,没有失望。这个男人是他所有的约会中,话说得最多的:除了调情,还有生活,感情,和希望。童之明已经练就面不改色的撒谎本领,华丽的话说得男人一直点头。
这也是他唯一一次不舍忘记的约会。
男人亲自给他做饭,给他端饭,夹菜,给他斟水,削水果。吃饱后,男人会拿热水浸泡的毛巾给他擦脸。那一刻,童之明恍惚地觉得,他像是一个儿子,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那样亲近,那样温厚。跟以往约会时他所遇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
必不可少的泄欲。两个人都尽兴,童之明的身体很幸运地没有病发,不用勉强,不用伪装,又惬意又轻松。完事后,他们相拥而眠,低声交谈,无关性欲,只说生活,说男人的家庭,说男人的感情经历,说男人的工作规划……
唯独没有说他的。
男人像是顾及童之明的隐私,不想主动打听他的任何事情。
如此正好,不用再撒谎。
睡到半夜的时候,男人的手机响了。那样安静的夜,又近在咫尺,童之明不用刻意也能清楚听到男人的通话。
是男人的前男友,喝醉了,给他打电话。骂男人不放手,骂男人分手了还给他打电话,幼稚像小学生……而男人只是低声应着,道歉,嘱咐电波另一端的人少醉酒,注意身体。
那样温暖,那样亲近,那样不舍,那样怀念,那样期待,那样等候,一个人,在遥远的彼端,关心着另一端的人,虽然彼此已然分手。
童之明听着听着,默默地落下泪来。甄仪走了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他自怜自己等了这么久也等不到甄仪回来,他妒忌那个未知的陌生人,嫉妒那个陌生人分手后这个男人还对其念念不忘,埋怨不回口,还关心他喝醉伤身。
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就算他早已对此淡漠,彼时也忍不住感怀心痛,不能自已。
次日离开,下雨,他冷得打颤。男人把自己的外套解下,披到他的身上。到了汽车站,男人又奔波着为他买票。得知没有当日回桂林的汽车,又撑伞陪他坐车赶去火车站。买到的动车票是两个小时之后才进站的,男人就陪他在候车室里等,等到车来。
前一夜没睡好,男人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地打瞌睡。童之明把男人的脑袋轻轻地移向自己肩上,说:“叔,挨着这里睡吧,舒服点。”
男人点点头,笑了笑,就听话地靠着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经年之后,他想起少年时代,跟一个不该相信的陌生男人坐车前往龙胜之时,他也是这样靠在那个男人的肩上入睡。如今,眼前这个令人感动的温情的充满爱的男人睡在他肩上,他忽然之间心里就满足了,再无遗憾,平静无波。
隐约之间,自欺之间,他终于在等候了那么久之后,虚假地获得一次真切的温情。不分谁人,借此契合记忆与希冀。
他唤男人,“叔。”
男人笑着“哎”了一声。
他再唤。
男人再应。
他断断续续地唤了那么多次,男人就不厌不烦地应了那么多次。
童之明知晓自己的肮脏,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了。他像是抓着最后的呼吸那样,静静地感受着男人的温度。害怕吵醒男人,连身体僵掉了也不舍得抽手动一动,即使知道虚假无结果,他也沉迷于这样安静的平和的短暂幸福。
后来车到了,他把外套还给男人,说了声“再见”。即将拐弯走下登车楼梯时,回头,看到男人笑着朝他挥手。他没有说话,急急地闪了进去。泪水喷涌而出,不想让男人看到。
他打电话给男人,说了声“谢谢”然后挂断。他祝福这个特别的男人。
动车带着他快速地离开永州,掠影模糊。他的期待,无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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