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没有罪孽的魂魄,都直接转世投胎了,只有心愿未了,或是想修来世功德,又或是罪孽深重的魂魄才会在今晚大赦时出现。谢无宴心里有猜测,但也没泼祝泉泽的冷水,只是静静地说道:“好,我陪你等。”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个y-in森又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柔。
香烧完了一炷又一炷,灵牌前却始终只有冷飕飕的穿堂风,没有半点魂魄归来的迹象。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祝泉泽有些沮丧。
谢无宴安慰道:“兴许你爷爷......已经入轮回为安了。是好事。”
祝泉泽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虽然魂魄没能召来,但祝泉泽当晚就梦到了爷爷。
似乎是他以前的一段回忆。
爷爷最后几年,得了阿尔茨海默综合征。祝泉泽安排他住进了自己大学附属医院的老年护理院,有专门的记忆照护课题。
起先,爷爷的记忆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对他眉开眼笑,坏的时候就对他不理不睬。但病情恶化之后,爷爷就彻底记不得事了,整个人的灵魂仿若穿越回了三十多年前,但r_ou_体还活在现在。
每次祝泉泽去看他,他都抬起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眸,颤颤巍巍地问那同一个问题:“你是谁啊?”
祝泉泽每次都温柔地笑着:“我是泉泽啊,你的孙子。”
每当这个时候,爷爷就会露出一种迷茫而警惕的神情:“我儿子都还没有结婚哪,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再后来,除非护士告诉他爷爷状态不错,祝泉泽索性说自己是隔壁医学院的大学生,来护理院当志愿者的,这样爷爷和他相处时才会自在一点。
爷爷会和他下棋,练字,或是神叨叨地说一些道医的故事。
他最后一次见爷爷,爷爷却回光返照似的清醒了,留遗嘱一样将《祝回春堂箓》传给了他。
这个片段,在爷爷去世后的很长时间里,祝泉泽都会反复梦见。而在这个梦里,祝泉泽突然发现有一个小东西趴在爷爷身后。它身体不过婴儿大小,脑袋却是超比例地大。它长了一张猴脸,满头黑红相间的毛发。怪物脸上只长了一只眼睛,就占去半张脸面,血红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眼睛虽大,但它的嘴巴又只有针孔大小,没有嘴唇,像蚊子吸血一样,吐出一根细细长长的管口。
那红毛怪物就趴在爷爷背后,吸着爷爷的脑子。
而爷爷还在絮絮叨叨和他交代祝回春堂的事,对身后的东西无知无觉。祝泉泽的瞳孔猛缩,因为那个东西,趴在爷爷身上,看的却是自己——那只独眼里盛满了赤|裸|裸的恶意。
仅仅是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祝泉泽顿时从梦中惊醒,耳畔心跳如擂鼓。
那一眼对视,就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祝泉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噩梦,还是,曾几何时——自己真地见过这个东西,却被安宁咒给防住了。
但这次,他并没有遗忘那个梦境。那个趴在爷爷背后的红毛怪就好像烫在了他的视网膜上,鲜活而令人记忆犹新。
祝泉泽没有犹豫,跌跌撞撞地起身,随手找了一本本子,把噩梦里的那个东西给画了下来。他一连画了几张,都不太满意,废纸揉了一张又一张,但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声爆炸巨响,是从制药房那边传来的。
祝泉泽只好暂时放下笔,下楼查看。
原来,是蒸馏仪器爆炸了。
之前妖界青楼老板下了一笔大订单,一口气订了好几十箱天竺j-i,ng油。结果也不知道是因为纸片人c,ao作不当,还是因为机器连轴运作,这就出了事故。
高浓度天竺j-i,ng油炸得满房间都是,浓郁的香味带着几丝挑逗,有些刺鼻。
祝泉泽:“......”
第27章 小事故
本来,若只是蒸馏装置爆炸那也还好,毕竟装置里面只有一种药材提取物。偏偏这炸开的是最后一味药,流水线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排混好的半成品。爆炸余威不小,那些还开着口的j-i,ng油瓶七倒八歪,液体洒得到处都是,和最后一味药物混在了一起。
罪魁祸首纸片人同学已然吓得变回一张宣纸,特别无辜地躺在桌上,不管谢无宴怎么召,它都装死不肯起来。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瞎说啊。
祝泉泽瞥了眼一片狼藉的制药房,深感心痛。倒不是心疼那些浪费了的药材,而是蒸馏仪器很贵,在他本来就不怎么宽裕的阳间账本上又添了一笔。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房间收拾干净。
刚开始,祝泉泽对这天竺j-i,ng油的药效颇感畏惧,但他又转念一想——这批货是给妖界送去的,也没放阳气丸子,他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好怕的?
保险起见,祝泉泽还是带上防护镜,面罩,防水围裙以及袖套。他切断电源,将院子里浇水的喷水管接进了制药房。显然,当年的设计者也考虑到了制药房的特殊性,地上铺着瓷砖,有漏水孔接着下水道,所以清洗起来不算太麻烦。
祝泉泽没让谢无宴帮忙,独自冲洗了十分钟地砖,随后打开排气扇与窗门,关上了房门。他刚出门一看,就发现九灵有些不太对劲——
原来,小黑喵在爆炸后有些好奇,就去事故现场溜达了一圈,四只爪爪全都沾上了地上j-i,ng油。而现在,只见九灵抱着给祖师爷敬香用的蒲团,在祖师爷慈祥的目光下,一边喵喵乱叫
喜欢六界网红小药铺请大家收藏:(m.baiduxs.cc),百度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