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严青牢牢拦了。
“客气什么,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他宽慰,顺势扶着繁羽手腕,细细搭了脉。
繁羽也从善如流,乖乖不再说话。片刻后,严青眉头平复,言他已无大碍。
“等会让顺宝把药端来,喝完再好好睡一觉。”
繁羽点头,正要再谢,却被严青笑着挡了回去。
“真要谢,倒是还要谢一个人的。”
繁羽头一偏,不知严青何意。
“昨日我本在你们前头,行至半途,江慈心凶神恶煞地来追我。”严青好笑,“你晕着不知道,那江慈心喊得跟追杀一般,我还以为金银楼杀过来了呢。”
耳听此言,那双本有些无神的眼睛亮了一亮,繁羽仰头盯住严青,有些惊喜般,无言地催着他多说些。
严青瞧在眼中,心里一乐,却是几分捉狭地说:“后一看才知,原来是你晕在他马上。”
繁羽眉毛一跳,他不由自主地在被子里探出身,一手抓着严青的袖子,极欲掩饰的期待还是从年轻的面容上透露了出来。
他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小心翼翼地、轻声向严青确认。
“真的?”
严青哈哈一声,说了句:“自然是真。”
正待他想做做好人,说说那江大侠如何紧张,又如何凶狠地要自己救治少年,却见繁羽闻言两眼一眯,克制不住一般,轻笑出声。
因病而黯淡的猫儿眼闪动几下,转出几分流溢华光,终是恢复了平日中的灵动。
面前少年好似大松了口气,嘟哝道:“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他左手抬起,敲了敲额头,自嘲了一句:“真是睡糊涂了。”
那语气实在是欣喜,严青见他整个人好似都活了过来,不禁摇头轻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第23章
严青未坐多久,又有人来传话说有事寻他,严大夫只好唤来顺宝后就走。
他留下了一小纸包的金丝糖,给繁羽喝完药去苦味用。
这人的百宝药箱里一定藏了一堆吧。
繁羽掂了掂纸包,看到小顺宝嘴馋地望着他,就递给他几颗。
此时已是晚间。
繁羽风邪入体,嗓子难免痛哑,味觉也不如往日。
顺宝听严青吩咐,端来的晚饭是一碗清粥配上几碟爽口小菜。
繁羽这几日吃的都是干粮居多,得清粥入喉,已是满足。
再者,他心情与刚醒之时已大为不同,开怀自然开胃,竟将顺宝端来的粥都喝完了。
繁羽吃饱喝足,决定去外头的院子消消食。顺宝端着盘子去打水拿药。
醒来后未好好打量过这处厢房,眼下一瞧倒是干净宽敞,布置摆设也有几分雅致。
外头还有处小花园,中间一条只供一人可行的石板路,两边都种着常绿花木。
离院门远些的地方,放着张不大的石桌。
被天上半弯新月一照,白石桌也泛出片玉色来。
繁羽想,若是待夏日到了,晚上在此乘凉,再配一壶美酒,倒是自在非常。
一会又觉得那石头桌长得像酥饼,也像切开的半熟菜瓜。
他心里一路想着些有的没的,实在是说不出地高兴。
原来那场美梦成了真。
他在小石桌旁一坐,伸直腿,因骑行而僵硬的脚尖不自觉相碰。
他不想从前,不想以后,只为那互换了名字的怀抱,也觉得心头满满。
不知相知相恋相守是何等滋味,单是浅浅相拥,就让繁羽回味不已。
“你一个人傻笑些什么?”
一把似新栎落地的好嗓音,在这夜风缓缓吹,月光柔柔照的小院子里响起。
繁羽被这好听到头皮发麻的话音一惊,抬头往来声处一看。
黑衣剑客,带着他从不离身的剑,两手交于胸前,正在院门口皱眉看他。
语气虽带不耐,却被清风明月一衬,化去三分凶狠,只余那宛若古琴钟鼎般微微荡开的尾音。
月光像一捧极淡的白雾,将剑客深刻的五官隐了隐,独留下那眉眼间的专注。
繁羽本是最怕他这般说话带刺,可想起那昏睡前融融暖意,就再没了怯意。
他并未如往常那般惴惴不安地低下头,而是朝剑客笑了笑,将脚尖又点了一下。
“我之前睡糊涂了,”他猫儿眼一弯,“还以为跟你骑马是做梦呢。”
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一般,歪头一乐。
江慈心却是不明白的。
他那天看这人说晕就晕,很是吓了一跳,追上严青后,才知道这人是活活烧晕过去了。
严青说他是那晚给自己解毒才受了风寒。
江慈心当时脸上就是一寒,他最不愿听人提那晚上的事,特别是严青。
可看着怀中人烧得两颊嫣红全身滚烫,极为不适,心下也是不忍,一路催马入了南霖。
繁羽无知无觉地晕了大半日,路上还挣动了几次,都被江慈心牢牢压住。
到了南霖别院,眼见繁羽被严青摆弄了一番却还是没醒,江慈心这才着急了起来。他自己中毒之时,严青就毫无办法,眼下繁羽也晕了,这严青还是弄不醒。
江慈心不由对严青的医术疑问起来。
“你若是治不好就直说,我再去医馆找个大夫。”
这话天下哪位大夫会爱听?
可算是戳了严大夫的死穴了。
饶是严青性子温和,也免不了额头青筋直跳。
病人若得好眠,他又何必非得把人弄醒?
他气极反笑,也懒得跟江慈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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