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寡水的阳春面,刚进门就开始叫:“快快快,来接一下,烫烫烫烫烫!”
楚奕赶紧起身去接,一不小心碰到了陆霄的手,听他嘶了声气,明显跟碗沿烫手不一样的反应。
他把面接过去,陆霄迅速把自己的双手移到耳垂上捏着:“烫死我了!”
楚奕放好面碗,转身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手怎么了?”
陆霄愣了愣,慌忙把手藏到了身后,对着楚奕打哈哈:“没怎么啊。”
“伸出来我看看。”
“你没见过帅哥的手啊。”陆霄绕过他坐回位置上,拿起他的筷子递过去,“我亲自煮的长寿面,你快吃,待会儿就坨了。”
“手,伸出来。”楚奕没搭理他,也没接筷子,就死死盯着他放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
陆霄从来没见过楚奕在他面前拉脸,他也想不明白就是不给他看手,有什么值得拉脸的。不过算了,寿星最大,就不要惹他生气了。不就是丢个脸嘛,反正楚奕也不是外人,丢就丢了。
于是陆霄把手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伸到楚奕面前:“看吧看吧,不就是煎鸡蛋的时候被滚油溅出来烫了个泡吗,有什么好看的。”
楚奕握着他的手,手背上确实被烫出了一个泡,体积还不小,足有一个小手指节那么大,水泡周边红了一片,看着有点吓人,但好在不是特别严重。
楚奕对着他的手背看了半天,突然问道:“蛋呢?”
“蛋……”陆霄干咳了一声,眼神乱飘,“蛋嘛,煎失败了,就……扔了。”
苍天可鉴!那何止是失败啊,那简直是太失败了,连农家乐的老板看到垃圾桶里那只焦黑的鸡蛋尸体,都没忍住差点老泪纵横。
但是,他要严肃的声明,这不是他技术太差,而是手背被烫到之后,他忙于查看伤情而忘了关火。
“你把自己手背整成这样还煎失败了,要你何用!”楚奕放开他的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我这是为了谁啊!”陆霄大喊冤枉,但楚奕根本不理他。陆霄看他吃得挺欢实,蹭过去满怀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不好吃。”楚奕毫不留情。
“真不好吃?”陆霄有点不信,看他的样子不像不好吃啊。
“真不好吃。”楚奕抬起头,十分认真地说。
“……”陆霄那本来就没多少的信心一下子就坍塌了,“那,那你吃两口意思意思就行了,不用勉强吃完。”
“你见过长寿面吃一半的啊?”
陆霄想想也是,长寿面吃一半好像寓意是不怎么好。
“要不我帮你吃一半?”
这下楚奕二话没说就把碗搁他跟前:“吃吧。”
陆霄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眨了眨眼:“别人帮忙吃不会不吉利吧?”
“不会。”楚奕的眼神十分诚恳。
陆霄稍微放下心,挑了一筷子进嘴,嚼了两下艰难的咽下去,心想尼玛还真不好吃。
他心虚地看了看楚奕:“那什么,我好像忘记放盐了……”
“你还忘记放油了。”楚奕好心地提醒他。
陆霄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咬牙把剩下的半碗面一股脑儿倒进了肚子里。泪流满面的在心里哀嚎:自己做的面,哭着也要吃完。
吃饱喝足——事实上这四个字完全不能形容吃撑了的两人目前的状态,原本就已经吃了不少,还被陆霄那一碗扎实的面条把胃里剩余的那点缝儿都塞的满满当当。
楚奕觉得这个生日过得腐败又罪恶,明天得去健身房多待两个小时。
陆霄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有种皮带要被崩开的错觉,默默地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三秒钟,正要若无其事跟着出门,楚奕回过头说:“你坐着别动。”
陆霄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坐了回去。几分钟后,楚奕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枚针,一小包消毒用的酒精棉球和半支烫伤膏。
“过来。”
陆霄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针,内心有点发憷:“你要干嘛?”
“处理一下你的手背。”楚奕不由分说,直接扣着他手腕就把人拎到了面前,“别动,扎到了肉,疼的可是你。”
陆霄老老实实不敢动了,坐在楚奕面前,看他用酒精棉球把针尖消了毒,执起他的手,极其小心又极其精准地挑破水泡,用纸巾拭去里头溢出来的脓水,再在周围泛红的皮肤上一点点抹上烫伤膏。动作之轻柔,神情之专注,仿佛手中是他最为钟爱的那些名贵珠宝。
两人的距离隔得极近,陆霄不小心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溺毙在他的温柔之中,吓得他心跳的频率都乱了几个节奏,赶紧移开了目光。
为了避免这诡异的尴尬,陆霄看着小木屋外一荡一荡的湖面,装作随意地问:“哥你今天几岁啊?”
年龄不仅仅是女人会在意的东西,男人也会在意,尤其是堪堪逼近三十大关的钻石王老五楚先生——原本楚先生是没有这么在意的,在他看来,三十岁是男人最好的年纪,阅历、经验以及工作能力都正好到了一个相对稳定丰满的状态,却又不至于太过老成世故,失了应有的锋芒。
但,谁叫他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男人呢?俗话说,三岁一个代沟,他跟陆霄,生生的隔了两个代沟。叫他怎么不郁闷?
“没人告诉你随便问人年龄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
陆霄用另外只手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上次你也问我了啊。”
“上次我也回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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