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在的惊鸿一瞥,到昏暗的车内,到没开灯的房间,他刚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然后沉浸在他的气味里,匆忙接收了太多信息的感官对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来得及梳理出一个所以然来。
而现在,浴室的灯光明亮而温暖,他终于可以好好看一看这个让他牵挂了两年多的男人。
这个他用整个灵魂去爱的人。
近在咫尺的脸熟悉又陌生,两年半没见,他的头发长了一点,脸上比以往多了一些胡渣,看着自己的眼神也不再是以前那样一目了然的深情,多了一些沧桑,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男人脖子上一抹银色的光芒吸引了他的目光,陈非顺着那条项链看过去,很快就看到了垂在胸前的那个戒指。
那一瞬间,激越的感情和灭顶的内疚像暴风雨中的海浪般迅猛地向他扑来,几乎把他淹没,陈非伸出手去抚摸顾靖扬的脸,同时凑上去吻他的唇。
他刚碰上对方的唇,男人立刻把他的后脑更用力地压向自己,头顶上花洒的水带着强压喷在两人赤`裸的身上,但那水温再高也高不过身体的热度,水流再急也比不过爱欲的激情。
他们分开了太久,思念了太久,寂寞了太久,而现在,他们终于能够重新把对方拥在怀中,密切地感受彼此身体的温度,感受占有和被占有的充实感,飘荡了太久的灵魂,在此刻终于重新找到了归处。
做’爱或许不是表达爱情最好的途径,但是对于长时间分离却彼此相爱的恋人来说,它却可能是唯一的途径。
于是,陈非人生中第二次因为纵欲过度而下不了床。
这次是真的被做得狠了,他趴在床上,累得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顾靖扬却还腻在他身上毛手毛脚。
陈非拿手臂使劲往后推了推——纹丝不动。
没办法,只好装可怜:“我饿了……”
顾靖扬一听,果然立刻翻身下床,套上睡裤,走到厨房的区域准备餐点。
没过多久,一杯温热的牛奶和六片烤过的吐司送到床头,餐盘上还有一罐蜂蜜。
顾靖扬以前从来没有吃蜂蜜的习惯,但是陈非有。除了做菜以外,陈非基本是拿蜂蜜来代替白糖,他住的每个地方都一定会有好几瓶不同产区不同风味的蜂蜜,他尤其喜欢把蜂蜜抹在烤过的吐司上。
顾靖扬也不喝热牛奶,他都是从冰箱里拿出来就直接往嘴巴里倒,但是陈非的肠胃却喝不了冰牛奶。
陈非看着面前的食物,心里五味陈杂,他低下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顾靖扬看他吃了一会儿,才转身去准备自己的餐点。
两个人一个靠着床头,一个盘腿坐在床尾,相对无言地在床上吃着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还是什么餐的第一餐。从昨晚见面到现在,两个人根本没机会好好谈话,一直在做做做,这会儿才算真正面对面,因此一时之间,反而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陈非先吃完,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顾靖扬立刻抬起头:“上哪儿去?”
“……刷牙洗脸。”
“……要我帮忙吗?”
“……”
帮什么?
“难道你还要抱着我去吗?”
顾靖扬挑了一下眉,似乎在说,难道我抱不动你吗?
看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陈非连忙摆手:“我自己来。”
顾靖扬还是看着他,陈非连忙补了一句:“我真的可以。”
顾靖扬其实也清楚,除了做’爱的时候顾不上,平时陈非是绝对不可能真让他抱的,所以也没勉强他,默默地看他扶着墙慢慢走进浴室的身影。
比起两年前,陈非瘦了很多,昨天抱他的时候没意识到,这会儿明亮的光线下一看,昨晚的记忆就慢慢回笼——他比以前至少轻了十磅。
陈非以前瘦归瘦,但是身材精壮结实,四肢和腹部都有肌肉。而现在,他的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腰身更细,一双长腿的肌肉都差不多消退,虽然还是笔直修长,以男人来说,却显得有点过分纤细了。
他丢下餐盘往浴室走。
陈非正在刷牙,看到他走进来也没理他。但是顾靖扬却直直走到他身边,靠在洗手台前,一幅有话要说的样子。
陈非加快了动作。
看着他漱完口,顾靖扬把毛巾递给他擦嘴角:“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 这时候实话实说就是傻子。
刚来不久a演出?顾靖扬心里想着,但是看到他明显心虚的样子,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反正这不是最重要的事:“家里的事都解决了?”
陈非点头:“嗯,解决了。”
说着,觉得哪里不太对,他试探着说:“我申请了南加大d的phd,弘柏他……没有告诉你吗?”
顾靖扬站直了身体:“弘柏?”
顾靖扬的表情让陈非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硬着头皮道:“我去年10月份就告诉弘柏了,那个……我请他帮我写了一封推荐信。”
方弘柏你这个猪队友。顾靖扬咬牙切齿。
远在北京的方弘柏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其实他真的很冤枉。顾靖扬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他和陈非分手的事情,方弘柏自然也就想当然地以为他俩是在远距离恋爱。
哥儿们的爱人找自己写推荐信,这种小事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难道他还要百忙之中抽空特地跟兄弟邀功说:“嘿,我帮陈非写了一封推荐信,你要怎么谢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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