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香雪海把玩着腰间的九节鞭,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空真,巧笑嫣然地回道:“大和尚,我教前任香教主已于一年前仙逝,如今是元不渡元教主在位。”
中原武林闻言,面上皆是一惊。片刻后,又是空真哀戚答话:“阿弥陀佛!香教主一世英雄,天不假年,可惜可惜!”拜月教前任教主香初云是空真的旧识,虽说正邪不两立,但在武学上能与空真切磋一二的从来屈指可数,香初云正是其中之一。空真说这句“可惜”,并非全是客套。
曾经的对头在说着“可惜”,曾经的教众却是满不在乎,只见香雪海淡然回道:“是人皆有一死。不过是时辰到了,有甚可惜?”她目光一扫那些中原豪杰,续道。“香教主虽仙逝,我教与中原武林的十年之约却不可废。不知在场的哪一位是现任中原武林盟主?”
三十年前,拜月教在昆仑山外崛起。塞外苦寒,拜月教教主香初云欲率教众南迁。然南北隔阂,中原人士视拜月教如洪水猛兽,拜月教教众又有强逼百姓入教信教的恶行,是以被中原武林视为邪教,断不肯接纳。
拜月教与中原武林几番相斗,只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为减少无辜死伤,香初云与前任中原武林盟主方擎定下盟约:每十年,两人分别代表拜月教和中原武林进行比斗。香初云一日胜不了方擎,拜月教便一日不可踏入中原一步。五年前,中原武林盟主方擎病逝。临终前与香初云约定这十年之约由继任武林盟主代他完成,香初云亦亲口应允。想不到,待十年之约到期,连香初云也已西去。
岂料,香雪海有此一问,空真竟面露尴尬,半晌方道:“方盟主临终前亲命由长安宴家二公子晏如灯接任武林盟主,宴公子武艺超群、年少有为……”
香雪海可不耐烦空真这么没完没了地给她安利晏如灯,她是来找人打架的,又不是来相亲的。她当下踢着腿,打断空真道:“大和尚,你只须告诉我,晏如灯如今何在?”
这个时候,镜头不动声色地转向了香雪海身后唯一的一架马车。那马车配了四驹,一色的乌云踏雪,甚是雄骏。马车很是宽敞,车厢内部雕梁画栋,立柱以金为饰,屏风则为玉雕。紫檀木的小几上,摆着绿铜的香炉,名贵的龙涎香混着水汽蒸发,使那原本略显凌冽的香气稍稍柔和。几案上尚有一壶一杯,薄胎玉壶做工j-i,ng美莹润无暇,盛着那殷红浓稠的酒浆,仿佛盛住了那流不尽的英雄血。酒阑半残,那玉杯的主人早已不屑那半杯残酒,只将纤长优美的五指缓缓抚过那摆在雪白虎皮垫上的一支玉箫,白玉箫与手竟无分别。
“……不瞒姑娘,宴盟主已失踪两年了……”空真黯然的解释遥遥传来,那只本该慢条斯理,甚而漫不经心的手霎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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