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你也不会乐意呆在这个地方。”谢淇奥又道。
宋子鹤苦笑道:“这可不是臣乐不乐意的问题。皇上下的令,就是要臣的脑袋,臣也得心甘情愿地给呀?”
这回谢淇奥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总是不断地给太医院与这些无辜的医官增添麻烦,又无法对这些人产生任何好感。毕竟若不是他们,他恐怕早就如愿以偿地化作一堆白骨。眼下沈从照安排了一个太,无论自己多么情愿,也无法强行赶走他们。
“谢公子,身体是自己的,别的事都是虚的。”宋子鹤提醒他,“多为自己考虑才是正经事。”
谢淇奥瞥了他一眼,最后只能无奈默许,又叫鹤书送他离开。
宋子鹤边院的屋子里。鹤书一路陪他下楼,两个人俱是沉默。
直到出了大门,宋子鹤才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全都听到了?”
鹤书身体一颤,抬首看向宋子鹤,问道:“听到什么?”
她抿着唇,面色迷茫好似什么也不知道。只可惜那声音略有些抖霍,自然蒙不住人。
宋子鹤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你别想着骗我,我不想害你家公子。”
鹤书低下头。
“他虽然还不知道,但你觉得你能瞒多久?若是他哪天从你这里知晓了,到时候该怎么解释,你这条小命......”
“奴婢的命可不值钱。”鹤书突然说道,“便是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掉脑袋不可怕,可这宫里也不缺比掉脑袋更可怕的事情。”宋子鹤的声音变得格外冰冷,“我劝你......”
“我听到了,全都听到了!我躲在二楼,我知道公子他......”鹤书抬起脸来,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可是、可是!”、
她语无伦次,竟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宋子鹤拉住她的衣袖,将人拉到小楼的侧面。“你别慌......”
“宋大人,为什么会这样?”鹤书反拉住他的手,“有没有办法,什么办法可以把,把,把那个东西......拿掉?”
宋子鹤只能叹气,他知道这个侍女就算没有将对话听全,这几个时辰也早就想明白发生什么,否则如何会害怕成这样。“若我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束手无策。”
鹤书怔怔流下泪来,小声说道:“这会害死他啊......”
宋子鹤气息一顿,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发冷。“怎么会呢,只要照顾得当,这孩子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又蓦地高起来,“太医院不会让他有事的。”
鹤书缩着肩膀看了看四周,细着嗓子问道:“你不说到什么小道童,又什么凝魂香么,那你去问问那给药的人呀!”
果然!宋子鹤后悔不迭,言多必失,可是看着鹤书那双眼睛,又忍不住道:“那小道童早就没了踪影,恐怕离开很久了,这要上哪儿去寻他?就算是寻到了,你指望他能说出些什么?”
鹤书又低下头去了。
宋子鹤从她手里扯回袖子,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记住,不管是前日还是今日我说过的话,你只当做没有听见,为了你的小命,也是为了谢公子好。”他站直身体,一瞬间变得陌生起来,“以后也少来找我,你不过是一个小宫女,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得拎得清些。”
他转身想走,思来想去又丢了一句:“谢公子那里你只管瞒着,闲事别管。”
☆、猜疑
天气愈发热起来了。
沈从照派来的太医住旁的小院,谢淇奥自然懒得多管,也不愿与他多见面。宋子鹤倒是没有被嫌弃的自觉心,三天两跑,开口要替谢淇奥诊脉,又或是与鹤书凑到一起商量什么。
谢淇奥偶尔会冷眼打量他们的动作。他虽然不曾偷听过这两人在自己的背后的对话,但大抵猜得出翻来覆去讨论的不过是自己的身体状况。这又显得很有趣了,明明是与谢淇奥密切相干的东西,他自己倒显得像个漠不关心的外人。
若说太医来了之后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宋子鹤开了个药方子叫鹤书煎药,每□□着谢淇奥喝下去。在往常,鹤书脾气软,谢淇奥不肯吃药也就罢。如今多了一个太医跟在后面盯着,小侍女捧着药碗上楼时的底气也足了。每当谢淇奥开口想拒绝时,她表现得比过去固执得多。
于是这段时间里,谢淇奥总觉得嘴巴里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苦涩味道,惹得他看见宋子鹤的脸色更是不好。
除此以外,夏季中这段时光是谢淇奥觉得最让人觉得舒心的。沈从照许久不出现,似乎完全从他的视线中消失,而谢淇奥又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只要这份平静继续,他便永远不再会出现自己的面前。
也许是因为天气热了,谢淇奥常常不自觉地感到困倦,拿着一本书倚在二楼窗边的椅子上,一不留神就能睡过去。而醒来时,天气也早就暗下来,身上则搭了件外衣。
从不短吃穿用度,鹤书不知怎地恢复了折腾膳食的心思,换着花样煲汤——通通都清淡的很。谢淇奥每日看着那些汤汤水水,有时候还会将食材捞出来,试着猜测这些被炖得软糯的它们原本的模样。
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突然有一天,谢淇奥莫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比过去圆了些,连一张脸也不再像过去那般尖利苍白。这个认识让他感到无比怪异,只能想着自己恐怕被鹤书给喂胖了——倒是不亏侍女的坚持。
鹤书照理端了中药与炖汤上楼。她瞧见谢淇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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