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能叫做舒服,真不知道他怎么能睡得着的,醒来也不怕扭了脖子?七月想着,不动声色地朝某人的位置挪动了一下,让某人的身体能够挺直一点,不至于扭得像麻花,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他的表情平静而放松,呼吸均匀而细微,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天空蔚蓝,阳光明媚。树下,两个年轻人就这样靠在一起,沐浴在阳光的温暖中,恬然睡去。
☆、流火的榆钱饼
日子如风而过,一转眼,七月在这里养伤已经将近一个月。
虽然当初受伤很重,但不知是否因为年轻生命力旺盛,或者是其他不为人知的缘故,七月的伤势恢复得非常之快。一个前不久还重伤濒死的人,短短一个月不到的功夫,虽还说不上能活蹦乱跳,却已经是行动无碍。其伤口愈合之好,痊愈速度之快,令孙问大夫都为之称奇。
看着七月身体恢复得很好,流火当然很高兴,让他更高兴的是,七月到现在也没有提起要回京城的事。本来在他的心里,七月应该是那种对主上十分忠诚的人,就是说哪怕还有一口气,爬都要爬回到良王身边的。不料七月受伤到现在除了每天静养,没见他有什么别的想法,和他闲话的时候也从来没听他说过要回良王府的事。流火当然很乐意能多点时间和他相处,只是高兴之余也有些疑惑,似乎他对七月的认知在某些方面有点人云亦云了,传说中对良王十分忠诚不惜性命的七月……似乎并不真的是像传闻中那样的忠犬。
这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发现,仔细回想和七月相识的经过,流火甚至觉出了几分诡异。
他并不觉得七月是那种虚伪的人,一方面逢迎主上而做出忠心耿耿的姿态,另一方面却阳奉阴违,背后欺主。可令他困惑的是,七月为了良王出生入死,那些战绩和伤痕都是真的,可他却又在明知自己是刺杀良王的刺客的情形下,救了自己。这样的他,对于良王,到底是忠诚,还是不得不忠诚?而良王对他,又是不是真如传说中一般的信任,将他视作不可或缺的心腹膀臂?
在他的心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但不管七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良王是否真的忠诚,其实都和他无关,他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人,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而他能够享受这样好时光的日子并不多,能过一天就要珍惜一天,何必去替良王操心。
流火端着榆钱饼从厨房里出来,他原来厨艺就不差,这些天更加是突飞猛进,连精致的小点心都会做了,很是受到了七月的赞叹——一来确实流火手艺不错,二来则是因为七月自己完全不会做饭,管他厨艺好歹,有得吃就要谢天谢地。
流火是杀手,独来独往,他如果不照顾好自己,就没人会照顾他,学会做饭也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至于七月,他是暗卫出身,对于食物的全部技能只限于不把自己饿死,更何况他如今是良王府的大侍卫长,皇家的四品武官,一日三餐都是照王府份例,厨房的门都不知道朝哪开,更加是君子远庖厨了。
当然,事实上就算他会做,伤得这么重,流火又怎么可能让他去动手,能够亲自照顾自己放在心里的人,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眼下正是榆钱满树的季节,昨天两人坐在榆树下休息的时候,一阵东风猛刮过来,鲜嫩的榆钱儿掉了两人一身,却勾起了七月对幼时的回忆。本来他只是和流火闲谈,看到榆钱落在身上,随口说起了小时候在家吃榆钱饭、榆钱饼的事,起初很高兴,但到后来就显得有些伤感,又有些怀念。
很少听七月说到家的事,流火原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打小就是孤儿,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曾经是有家的。但是,曾经拥有的如今已经失去,流火不知道七月原有的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余下兄弟二人孤苦飘零。七月不说,流火也不会问,他并不羡慕七月曾经有过家人的回忆,在他看来,拥有之后的失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从未拥有,就不会失去,也就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思念,什么叫做伤怀。
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或许流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他就是热血上头,当天下午就冲到隔壁张大婶家,讨教榆钱饼的做法,并在大婶的言传身教下掌握了诀窍。天不亮就起来,打榆钱,和面粉,忙得脚不沾地,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成功做出了热腾腾香喷喷的榆钱饼。
“七月,洗好了没有,来吃早饭了!”
对一个正在养伤的人来说,七月现在起床的时间不算晚,当然也绝对算不上早。流火做好早饭的时候,他刚洗漱得差不多,听到流火招呼,加紧揉了两把将脸上的水擦干,泼掉盆里的残水。
还没走到堂屋,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说是熟悉,却又陌生。勾动记忆深处的回忆,亲切却又遥远的芳香。
“这是……”
他站在饭桌前,看着桌上金黄中透着嫩绿的榆钱饼,闻着那独特的清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流火替他盛好了粥,见他还站在那里,挑了挑眉,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坐下吃饭啦。”
“哦。”
七月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挟了一小块切好的饼放入口中,清幽的香气弥漫在口腔,久远尘封的记忆仿佛突然破闸而出的洪水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回不去的岁月,回不去的童年,回不去的……家。
流火只看见七月怔怔地出神,忽然之间,一滴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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