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杀我,不会扼杀掉这个国家的希望。”
“看走眼也无妨,我不过是魂归故里,不用在意身后是否洪水滔天。”
“是……”沐慈第一次承认,我是,我是你的儿子……
然后,经由一次大灾难,天授帝第一次与儿子携手抵抗灾难,收获儿子的尊敬,抓住儿子的小手而没有遭到拒绝。也真正知道——儿子并不是自己的儿子了,他来自遥远的星空之上,某一处。
可是,九郎却亲口承认了,是自己的儿子,收获小名:倔牛儿。
也是从此,倔牛儿,父亲保护你,再也不是嘴上说说的。
——第一次,儿子对父亲心软。
对九郎难得的柔软,甚至称得上是一种关怀的柔软……天授帝简直受宠若惊。这温情稍纵即逝,转眼,九郎就开始教育起了父亲。
“您喜欢熏香就熏,没必要为了别人去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别那么浓就行了,对身体也不好。”
“《洪灾自救法》明明是各位朝臣集思广益,怎么就成我所著的了?这是盗窃,皇帝。”
“虚名与信誉,得失之间,孰轻孰重?”
“皇帝,您是一国之主,当为天下表率,请您告诉我,于个人,于国家来说,个人得失与公理正义,孰轻孰重?”
“你这么劳心劳力,我知道,为了我。”
“但您做的是十年,我修的是百年。我不想为十年毁百年。”
“十年、百年,我都能做到。所以,请您在为我做任何事之前,想一想我的意愿,我的百年。我将十分感激。”
然后,阴谋再次降临……
“嚎什么?来人,堵嘴,把他押下去!”
“你去审问,问他是怎么过来的,行宫的消息应该先通过你,才能报备的。”
“我怕你忽然得到坏消息,会情绪剧烈波动中风,你现在做好心理准备吧,一会儿听到什么坏消息,都别激动。无法挽回的事情就不值得痛苦牵挂。”
因为九郎的机敏,避免了天授帝被温嫔小产的事刺激,他感叹:“父皇总觉得,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能长命百岁。”“倔牛儿……多吃点东西,总是这么瘦,还说要百年呢。”“那你什么时候叫一声‘父皇’听听?”
“倔牛儿……”
然后,天授帝知道他家九郎,倔强的外表下,心底还存有一丝柔软。
——洪灾降临,父子两第一次携手,出现在公众视线中。
天授帝把九郎带去了朝堂上,也第一次明确了——自己想要让九郎继位的决心!
“我想帮忙,能不能去旁听?”
“我既然开口,必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且不论后果如何,国难当头也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
“说实话,我很需要您的保护,十分感谢您。”
……
“哪怕一州一县出问题,对那里的百姓来说也是灭顶之灾。想要做好一件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寄望于的实施者的良心,而应该有更好的规则和制度。”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救助百姓。”
“百姓正在遭难甚至横死,我明明可以帮忙,如果为了个人安危,什么都不去管,不敢管……我又怎么能躺在由大幸千千万万百姓缴纳赋税而撑起的富贵里,心安理得享受一切呢?”
然后,九郎提出“义商救灾策”,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却挽救了大幸的国运。
然后,天授帝也终于下定决心,每个皇子一壶“玉泉春酿”,将阴谋伸向九郎的脏手,通通斩断了。用行动,保护了自己的儿子,虽然比较偏激。
——九郎再出治水良策,指出西河平原的危局,让父亲为儿子感到骄傲“大幸有你,幸甚之至!” 。
父亲发现,九郎的心胸,眼光和智慧,远远超越皇者的高度,超越了这个时代。可同时父亲也发现,九郎的身体垮了,远远无法支撑他的理想。
也是一个父亲,第一次拥抱儿子,且没有遭到拒绝。
“你们都忽略了水患的根源——江河上中游……”
“西河平原也得保持浓密的植被。”
“继续加重草场负担,百年后,或许不过百年,西河平原养殖过度,又不重视水土保护,让西河决口更多倒是其次。流水会冲走土壤,长不出草木,西河平原就变成了荒漠,而再也无法供给国家哪怕一匹战马。”
“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您不用挂怀。”
“自然之力很难抵御,治理之法更不能纸上谈兵,这是影响百年千年的国策,不是谁一拍脑门就能决定怎么做的,我没有把握,不会乱说。”
“但有一点您做得很好,继续做下去是没错的——首先要保证百姓都能吃饱,才能去退耕,退牧来保护环境,否则强制推行退耕引发的后果很严重。”
“您别误会我的意思,不管我在什么位置,一个人都不行,必须依靠所有人群策群力。这个国家能人辈出,只需要让才有所用,劳有所得,名有所归,自然有千万能者为国谋策。
“一时虚名不是我想要的,致使上下有怨,世道不公是其次,最主要是出力而无所得,会无人肯再出力,万事难办。便是我个人的智慧精力有限,而群体的智慧是庞大且无穷无尽的,就像万千溪流汇聚成江河汪洋,千万血脉汇集在心脏维持鲜活……我不能以一己私利,堵死哪怕任何一条小小的脉流,才能让一个国家保持健康活力,长久存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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