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的一处荒凉之地,杜平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新添的孤坟,眉头深锁着,悲伤的叹了口气,又低头望了望手中攥着的那枚相生结,哀痛的摇了摇头。
“公子,我们走吧?”
弘儿提醒一句,杜平回过神来,把心中愤懑和悲痛的阴霾强行扫除干净,登上了弘儿雇来的马车。
来时的一路游山玩水,四处交际fēng_liú,不以考取功名为目的的杜平最终只得了个不痛不痒的名次。若换了别的学子,定会痛哭流涕或失魂落魄,可杜平并不在乎。
不过他也巧合的进了金榜点名的正阳殿,他也在皇城之中痛哭流涕,却并非为了他的功名,而是为了他的义兄钟馗。
钟馗得以高中,是杜平意料中的结果,考场上第一个提交试卷,意气风发的走出考场的姿态令杜平钦佩不已。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点名当日,正阳殿中没有传来钟馗高中的消息,却传来钟馗撞柱身亡的噩耗,杜平傻了眼。
正阳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知情人肯告诉杜平,即便他使了大把的银子,也不过是被恩赐为钟馗敛葬的资格。
当头破血流,没了气息的钟馗被侍卫从正阳殿中抬出来,扔在后门的冷街上,杜平满腹的疑虑顿时化成了哀恸。
一种情怀叫做惺惺相惜,一种约定叫做金兰之交,阴阳两隔之后,两种却都成了惘然。
杜平惊恐的望着钟馗的尸身,头上的血窟窿早已凝固成一团血糊。进正阳殿之前的钟馗虽然面相粗陋,却不影响那一脸的意气风发,还以为从此踏入龙门成了栋梁之才,不成想竟入了阴间进了鬼门关。
杜平落下两行冷泪,钟馗这般上天入地的巨大差别令他无法接受,注意到钟馗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隐隐的露出一根红色的细绳,杜平俯下身去,掰开钟馗冰冷的手掌,将那枚相生结取了出来。
马车疾行了七天七夜,杜平赶回了家乡。
坐在马车一侧的弘儿撩开帘子问道:“公子,就快到终南山了,我们是先回家还是先去钟公子家?”
杜平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相生结,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本意是想尽快告知钟家有关钟馗身死的消息,但不知为何到了终南山,杜平却不敢了。
未见报喜,先来报丧,任谁能接受得了这种结果?杜平忽然觉得疲惫不堪,虚弱的回道:“还是先回家吧。”
回到家后的杜平突然抱病不起,急的杜府上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请了不少的大夫来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杜夫人急的哇哇直叫,杜老爷趴在杜平床前一声一声的连哄带劝着:“平平啊,考不上就考不上吧,咱家有的是银子,不稀罕什么破功名,大不了爹给你买一个回来玩玩?”
杜平翻了翻白眼,咬了咬牙硬翻了个身子朝里面躺了,懒得理会这对儿活宝一般的爹娘。
……
戍时一更响过,街头传来更夫悠长的报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道黑白交替的影子自村边倏然掠过,更夫揉了揉混沌的眼睛细细看了看前方,除了有风拂过卷起地上的纸屑以外,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必安,前方山脚下的那座宅院便是钟馗的家了。”
范皓飞落在羊肠小道上,指了指不远处那座窗中透着微弱烛火的朴素宅院,同身边白衣鬼面的谢逸说了一句。
谢逸未发一言,抚了抚右手腕上的锁魂链,示意范皓即刻飞入钟家。
纸糊的窗子年久泛黄,透出的烛火也是朦朦胧胧的,但映在窗子上的人影却是清晰可辨。那是一个女子,正坐在窗前烛下认真的绣着什么。
四周十分静寂,偶有风吹撞纸窗发出低微的呜鸣声。
夜虽深了,可梅英却没有困意,好像兄长随时都有可能回到家中,所以宁愿多等一时也无妨,反正手中花绷上的喜鹊也快完工了,正巧兄长回来好赠予兄长恭喜他高中。
聚精会神的梅英一针一线的绣着,窗外细微的风声中忽然多了一丝不正常的声响,梅英抬起头来仔细的听了听,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难道是兄长回来了?
“谁?”
梅英疑问一句,却听窗外传来一声轻笑:“好妹子,我是你的兄长钟正南呀!”
闻听兄长回还,梅英喜出望外起身就要去开门,却忽然意识到,方才那个轻浮浪荡的声音,根本不像兄长钟馗。
回过神来的梅英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斥问道:“究竟是谁在外面?”
那声音再次轻笑道:“真的是你兄长钟正南,好妹子快给哥哥开门呀。”
这一声梅英听的真切了,外面的人的确不是兄长钟馗,而是不知从哪里来的,知道钟家一些情况的浪荡子,趁钟馗不在家,想要调戏她。
梅英柳眉倒竖,怒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还不快滚,仔细我兄长回来,扒了你的皮!”
“哎哟喂,好妹妹还挺厉害呀?我看你兄长他要回不来了,看谁还能护着你……”
轻浮浪荡的声音沿着窗子移到门前,一边哐哐的推着木门,一边势在必得的奸笑着。
梅英吓的浑身发抖,听脚步声,门外应当不止这浪荡子一人,必是还有其他帮凶。可怜兄长不在,她一个弱女子若真被这轻浮之徒占了便宜,该如何是好。
谢逸冷漠的望着似是一主二仆的三个男人轻狂的推敲着钟家的木门,沉声道:“无赦,这四周没有魂魄的气息。”
范皓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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