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撞来撞去,最后飘散在半空中,倏忽着便要随风逝去。
他拿起几瓶调料,看都没看地就全部倒进了锅里。
“这是编号多少的小罐子呢?哦,这是编号一的小罐子,那这个呢,这是编号四十八的小勺子。我偏偏喜欢把鱼眼睛挤出来的做菜方式,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有意见也没有用啊,我已经把火调到了最大,所有的汤汁都被熬干了呢。”
他的尾音越来越低,那些汇聚成团的小水滴乒乓地砸落在锅底,最后的旋律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我不想再等待下去了。过了今天,我就要把你从地狱里揪出来,然后剥了你的皮。”
“你不会以为我会扑过去抱住你吧?别开玩笑了,你这种言而无信的混蛋,只配被我卷成小团,然后塞进绞碎机里磨成碎块。”
“······你不来找我,我去找你总可以吧?”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脆弱到连自己都唾弃的人,但他无能为力。
这种没有尽头的等待······实在是太过绝望而漫长了。
夕阳渐渐落到了地平线下,那些模拟而出的阳光也随之坠落到了谷地,模糊了界限的光暗沉淀在维纳的背后,当那仅余的光芒在他的睫毛上最后停留了一瞬之后,他就如同被电蛰伤了般挪动了双腿,然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开始乘坐直梯从最高处慢慢向下观览而去,他并没有走进每一层的房间里去查看一切,而只是用目光描绘着这早已印在脑海中的一切,并试图把它们再一次刻划在记忆里。
这世上会随着时间而流逝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某一天,连奥兰多的模样和性格也从他的回忆里消失,那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于是他退缩了。
他投降了。
他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等到了某一层的时候,他忽然如同想起了什么般按下了直梯上的暂停键。
奥兰多的生日礼物在这里。
维纳的生日礼物也在这里。
而维纳并没有开灯,他就在这一片黑暗的静默之中摸索着向前走去,凭借着烂熟于心的地图躲过了所有障碍,顺利地进入了奥兰多的实验室。
由于修认真而细致的护理,这里并不像其他的地方那样落满了尘灰,白釉的色泽甚至犹在闪闪发光地透出水晶般的亮丽,奶油的味道在鼻翼里钻进钻出,数根古老的蜡烛牵拉出犹带形状的剪影,这让那个被乳白色所完全包裹住的世界变得更加神秘,也更加惹人垂涎。
那点微弱的烛光只能映照出一小片的天地,甚至只能照亮那个蛋糕塔上的一小块领地,从维纳这里看去,那个塔顶甚至等同于他那几根呆毛的顶端,融化了的巧克力堆在上面,就像某个混蛋柔软而披散着的黑发。
就好像依着某个人的样子而堆成的雪人。
他想起了那个打赌之后的雪天,纷纷扬扬的雪花足足堆到了足踝之上,那些雪花软硬适中,黏度也好,于是他在被拍晕在地之后还是坚强着爬了起来,硬是拉着奥兰多堆了两个雪人。
奥兰多难得有了一点兴趣,没有冷嘲热讽地阻止他愚蠢的行为,他们将胡萝卜插在雪人的鼻子上,把溶解了的巧克力撕成条状,通通覆盖在了雪人牌奥兰多的额头上。
于是雪人牌奥兰多就僵硬着表情,把弯曲的手臂背在身后,然后用红鼻子趾高气扬地朝向了天空。
维纳在地上笑得直打滚,那些雪渍附着在了他的眉毛和眼睫上,沉甸甸地将眼皮坠在了一起。
真人版的奥兰多和雪人牌的奥兰多一模一样地蹙着眉毛,不屑地瞪视着对方,两人之间的电光几乎要将那飘落下来的雪精灵们焚成灰烬。
鼻尖上忽然一痛。
维纳从回忆里抽离出来,他暗自苦笑了几声,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把那黏在上面的奶油吞进了嘴里。
和他几年前做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等等,他刚才确实撞上了什么东西,而在柔软的如同海绵一样的蛋糕里,会有什么坚硬的物体?
维纳抬到半空中的手颤抖了起来,他想去求证什么,却更加恐惧于藏在“未知”背后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排版方式和之前的比较,哪种看起来更顺眼呢?
☆、r43
如果这背后没有自己想要的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呢?
如果给了他希望,然后又将他沉入更加绝望的深渊里呢?
他不想再承受一次,也再也承受不起了。
维纳僵直的手臂堪堪停在蛋糕的外面,那些柔软的海绵状的美味在他汗湿的掌心下似乎也化开了一半,他甚至无法用肉眼来形容自己手指颤抖的频率,那些活泼的鲜血从他的手指间流失了,遗留下来的只有惨白到极致的指甲,透明的甲盖瑟缩着伸进了糕点里,奶油淋漓着裹紧了他的手臂。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在他的神经因为绷得太紧而即将断裂之前,两支如同钢筋铁骨铸就而成的铜钳从蛋糕里飞速蹿出,然后将他整个拥进了怀里!
这是个充满了蛋糕香气的,如同童话一般的拥抱。
被吻醒的王子好像从帝国童话故事里走了出来,他乘风破浪,带着风声和呼啸的雨点铺天盖地般降临到了世界。
王子搂住了自己的骑士,而这次他并不需要一个吻,骑士不必披荆斩棘大开杀戒地冲过来,而是只要走进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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