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回来,已经不见人了。
国春在他怀里抬起头,说有一天晚上医生和护士来把那个女孩子抱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俞浩听了愣住,旁边病床的陪护告诉他,是已经去世了,一直没有配对的骨髓动手术。
“这孩子怎么样?骨髓库里有骨髓吗?”那妇人好心关切。
俞浩讷讷点头,前些天大嫂打电话来说已经有好心人捐赠骨髓了。
妇人松了一口气,看着国春,眼底也有几分羡慕,“那就太好了,动完手术就没事了。”
他苦笑了一下,也不答腔。
妇人想了想,又见到他们这一床的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穿和用都很朴素,看来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整个治疗费用恐怕不是这样的家庭能够负担的,于是也只是宽慰一般微笑,不再多说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来查房,护士也过来输液。
俞浩正在看国春写字,回过头见到那护士不是别人,正是王艺瑾,顿时僵住。
要是他能够表现得从容一点,或许还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王艺瑾一看见他,本来脸上挂着的春风般的笑容就没了,过来给国春输液的时候动作也一板一眼的,例行公事一样,半点不理会小孩儿天真又温顺的眼神。
“谢谢姐姐~”国春虽然是农村孩子,但知道受人恩惠要道谢,显得特别乖。
王艺瑾怔了怔,象征性地笑笑,“不用谢。”
俞国春的主治医生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俞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的英俊给吓了一跳,果然人比人气死人,面对这种青年才俊,真是气都生不起来。
杨棨比王艺瑾要和蔼可亲得多,摸摸小孩儿柔软的头发,轻松地问一些他的临床反应。
小国春似乎也特别喜欢这位叔叔,回答的时候特别认真,而且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
杨棨让王艺瑾把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记下来,然后又把听诊器戴上,将听诊头渗进国春小号病服里听了几处地方,摘下耳管后交代输液和药剂继续之前的量。
临走前,杨棨又说起了骨髓移植的事。
为了不让孩子多想,俞浩就跟着医生走到了走廊外头。
“捐赠者是杭州那边的人,说来也巧,我算是认识。就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应该不会反悔,所以如果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做手术。”杨棨见俞浩面有难色,皱眉道,“手术费用方面,还是存在困难的吗?”
俞浩一愣,也没再犹豫了,摇头道,“没、没有困难,已经到位了。”
“这样?”杨棨先前倒是还面对过孩子母亲声泪俱下请求减少手术费用,把家里的困难都一股脑地说了个透,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全部到位了。
王艺瑾站在旁边,冷冷一笑,小声嘀咕着,“牟云笙给你的钱吧?”
俞浩讶然,还没开口辩解,倒是听到杨棨用更惊讶的语调反问,“云笙?”
这称呼让俞浩心突了一下,猜到原来杨棨跟牟云笙也是认识的,而且不是普通认识的关系。就因为这个,俞浩看杨棨的目光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是吧……”王艺瑾笑得意味不明,模凌两可地说道,“俞先生跟牟学长的关系好像很好呢!”
“没、没有的事……”俞浩反驳得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这样啊。”杨棨若有所思地看着俞浩,然后不当回事一般笑笑,“这两天跟他去喝酒,也没听他说过。”
王艺瑾恍然大悟似的点头,也不理会俞浩,很好奇地问杨棨,“奇怪,怎么两会都闭幕了,牟学长还没回新加坡啊?——啊!难道群里面说的,他要结婚的事情是真的吗?”
没有注意到俞浩脸色的变化,杨棨只当是小女生的八卦,对俞浩点头道别之后走在前面,“你自己去问他啊。”
她急忙跟上去,“哎哟,那种高富帅,哪里瞧得起我这种吊丝女啊?根本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呢!”说完,她回头对木然站在原地的俞浩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牟云笙还没有回新加坡。
牟云笙要结婚了。
这两则消息,到底哪一则更让俞浩更震撼呢?
俞浩说不清楚。
他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又是怎么回到店里面的。那时还没有到晚饭高峰期,店里的人不算太多,主要是没有人吃老友粉和老友面,他就跟马小梅在厨房后面的巷子里择菜。
隔壁烧鸭粉店的黄芳跟马小梅是好姐妹,两人还是老乡,什么话都一起说,对对方家里的事知根知底的。
最近这黄芳家里出了点事,有一个不靠谱不机灵的姐姐,当了人的小三十几年都没有成个正果,最近那男的出车祸死了,无依无靠,对分家产的时候毫无头绪。
“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嘛!那栋楼起的时候,我姐也有掏钱啊,现在全归原配了,分不到半分钱!”黄芳也蹲着帮忙择菜,气愤得把蔫掉的菜梗子都丢进干净的那个篮子里。
俞浩正专心致志地择菜,看到篮子里多了几片乱七八糟的菜叶和菜梗,沉默着又挑出来。
“不是说有个儿子吗?那孩子没帮忙抢到钱?”马小梅奇怪。
说到这个,黄芳更是要气晕,“根本就是抱回来养的好不好?哎呦,你说我怎么会有一个脑袋进水的姐姐咧?十几年的青春赔进去了,证没领,孩子也没生,你说说她这些年是干了些什么哟?!”
俞浩默默择菜,听到这句话,动作慢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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