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脸上的笑容更盛,抚了抚飞流的肩头道:“对,对极了。”
说完自己斟了杯酒,举起来先对萧景琰道:“苏伍谢过陛下恩典。”又对众人道:“谢过诸位费心。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干了,蒙挚大声叫好,萧景琰这才吩咐重整杯盏,将菜肴端上来。
觥筹交错间,梅长苏觑了个空凑到萧景琰耳边低声问:“你又送我什么好东西?为何刚才不拿出来?”
萧景琰同样耳语道:“你等会儿便知。”
梅长苏轻轻撇嘴,刚想说他“故弄玄虚”,蒙挚却又举杯敬了过来。
这场小小的寿宴直吃到日落月升,间中还有慈安宫的小梨亲自送来了太后的赏赐——说是赏赐,但梅长苏见了那袍子上绵密细致的针脚就知道,这定是静姨亲手一针一线缝的。
临近宫门落锁时刻,庭生和蒙挚不便再逗留后宫,这才意犹未尽地散了。梅长苏携着飞流将二人送到圭甲宫外的永巷之上,行礼作别,目送着二人远去,忽听身后脚步声响,接着肩头一沉,却是萧景琰已到了他身后,将一件披风搭上他肩头,说道:“夜里风凉。”
梅长苏抬手抓住披风的系带,说道:“陛下怎么出来了?”
萧景琰微笑道:“带你去看你的寿礼。”
梅长苏还未说话,飞流已在一旁嚷道:“要看!”
萧景琰笑道:“好,飞流一同去。”说罢便命摆驾养居殿后的练武场,梅长苏眨眨眼睛,心道是什么礼物还要大晚上到练武场去看,但明知萧景琰定要卖关子,所以干脆不问,只一言不发地跟着走就是。
身为帝王,一抬脚一迈步,哪怕只是在宫中走一走,也必然是宫女太监禁军的跟了一大群。萧景琰屡次慢下脚步想等梅长苏并肩而行,可梅长苏却似有意和他作对,牵着飞流磨磨蹭蹭地总是落后了半步。走得一段萧景琰忽地停住脚步,对跟着的众人道:“留一个掌灯的,其他人都不用跟着了。”
宫女太监早已习惯陛下如此做派,都不多嘴,齐声应了退下。唯独那禁军小队长看着天已全黑,有些不放心,还待劝说几句。萧景琰不耐烦道:“你们这一队人中,若有谁自忖比飞流武艺高强,更能护得住朕的周全的,朕便让他跟着就是了。”
小队长顿时哑口无言,垂头丧气地带人退下了。
梅长苏待人走远,才不赞同地瞥了萧景琰一眼,后者恍若不觉,伸手牵起他另一只手,迈步继续前行。本就牵着他一只手的飞流无端地觉得受到了挑衅,哼了一声也拉着他开始走。
于是梅长苏就被二人一左一右地拽着前行,三个人在路上连成一串拉拉扯扯,走得反而更慢了。
梅长苏哭笑不得地想甩开手,奈何萧景琰牢牢牵住了不放,飞流见水牛不放,自然也不愿意放。碍于前头还有个掌灯的小墨,梅长苏不便出言训斥当朝天子,又舍不得斥责飞流,只好任由他二人就这样将自己扯到了练武场。
月色溶溶之下,只见练武场上已有人掌了灯在迎候圣驾。但梅长苏压根没来得及看清是何人在此,目光就已全被那人身后那道高大流畅漂亮的剪影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匹马,一匹高头大马。
再走近两步,牵马的人跪下向天子行礼,梅长苏看得就更清楚了——这匹想必就是他寿礼的骏马长鬃健蹄,通体毛色犹如黑色绸缎,在月色下泛着泠泠冷光,四个蹄子却全是雪白,和满地银辉融在一起看不分明,乍一眼望去就像是浮在空中一般。连飞流这般不爱马之人都忍不住“哇”地惊叹了一声。
“踢雪乌骓……”梅长苏长大了双眼喃喃道,“你从哪里寻来的……?”
萧景琰摆手命牵马之人和小墨退开,微笑道:“前些日子我青州一个旧部进献的。我想着你定会喜欢,便悄悄地藏到了今日。”
梅长苏这时已顾不得旁边有人,连谢恩这等表面功夫都忘了,眼睛发亮地走上去拉缰绳。谁知那马显然有些脾气,头一扭打了个响鼻,竟避开了他手。同时前蹄示威似的一抬一踏,那牵马来的太监连忙赶过来道:“先生小心!这马儿脾气不好,仔细伤了你!”
梅长苏没答话,萧景琰已低声斥道:“多事!退下!”
梅长苏眯起眼睛看着那马,轻笑道:“你脾气还挺大。”说罢忽然闪电般地一伸手,拽住了缰绳,然后不等马儿有所动作,已迅速翻身上马。
那乌骓性烈,哪肯让生人骑在背上?顿时纵声长嘶,人立而起。那御马监的太监站在武场边吓得面无人色,只怕这畜生将苏先生摔出个好歹,皇上迁怒起来,自己再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大出他意料的是,苏先生并没被摔下马来,只见他身子伏低贴在马背之上,双手拉紧了缰绳。乌骓原地老虎跳了几下甩他不脱,便撒开蹄子在武场中左冲右突地奔跑起来,时不时后蹄扬起,耸腰提臀,发了性地只是想摆脱背上之人。
可梅长苏自幼熟知马性,少年时驯服过的烈马不知凡几,纵然如今身手不及彼时,这乌骓想要甩脱他却也没那么容易。
一人一马在武场中折腾得尘土飞扬,小墨看得心惊肉跳,好几次禁不住低声惊呼,灯笼都几乎吓得脱手,心道皇上平时连风口上都见不得先生站一站,这会儿倒不担心了?果然圣心难测啊……
他哪知萧景琰只是深知梅长苏脾气,不敢上前相护,怕他觉得自己小瞧了他,强自忍耐着负手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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