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安叶才反应过来,连忙起了身。沈白得到解放,微微躬身,道:“臣沈白,参见太子殿下。”
安叶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他父皇今日同他说过会让人来陪他读书,不曾想是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孩子,赶紧道:“快免礼。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伴读了。”
沈白也不多废话,直起身来就应了声:“嗯。”
为什么,这个人都不笑呢?
十五年之后……
“先生,明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就不能晚点再走吗?”安叶站在案边,看着正在弯腰收拾东西的沈白。
沈白直起身,拄着那根已经陪伴了他三年的竹棍,背起了小包袱,道:“陛下,您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臣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在留在宫中了。”
“可……”
“陛下!臣告退。”
安叶还想在说些什么,沈白却是毋庸置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沈白沧桑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院门外,安叶长叹了一口气。他明白,沈白是真的累了,在宫中呆了十多年,位高视野广的,什么脏东西没见过,就让他好好的休息会吧。
“父皇,照您这么说,那沈先生今年岂不是只有二十六?”
“或许吧,谁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会不会假报年龄呢?”安叶一笑,道:“总之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哎,到了。”
二人停下脚步。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小庄园。以一圈竹子绑的栅栏作分为两边。栅栏以外,是一片枯林,也不知是种了些什么树,一条条小路通往幽静处;栅栏里边是一个院子,小木屋的屋檐挂着冰锥,静静地窝在院子中央,与一棵梅树做伴。而此时,就有一白发之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树下。
安叶心中一喜,倒是先一步跨入院子,唤到:“先生!”
那人回过头来,仿佛只是一瞬间,安锐觉得,世界上再没什么比这更美的风景了。
沈白的样貌依旧美好。细眉杏目,又有一点泪痣相称,淡化了眉眼间的几分凛冽,多了几分抚媚;他的肤色很白,却是白里透粉,仿佛吹弹可破;淡粉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诉说着他的冷淡;他的沧桑,似乎都体现在了满头的银丝,还有那双碧绿的眸子中;嵌着白色狐毛的披风包裹着水蓝色的衣裳,隐隐看得出他的瘦弱,让人觉得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
“怎么,陛下不好好待在宫里带孩子理政务,跑到臣这来作甚?”沈白只是看了他二人一眼,就又转回去看梅花了,只是,心思已经不在梅花上了。
安叶无奈一笑,道:“先生,我们好歹六年没见了,您就不能稍微温和一点吗?弄得好像仇家见面似的。”他在沈白面前,从来只用“我”自称。
难道不是吗?——来自沈白的眼神杀。
先生啊,孩子还在呢,给我留点面子嘛。——来自安叶的求饶。
而安锐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父皇的窘境,他仍在盯着沈白看,虽然有点不礼貌……直到寒风吹过令他猛打了一个寒战才回过神来。
真是高处不胜寒啊,沈先生为什么要住在这么高的地方?
沈白注意到孩子的举动,道:“进屋去吧。”说完,拄着竹杖,一瘸一拐地朝屋里走去。安叶见状,立刻上去搀扶,安锐紧随其后。
院子里,一名男子扶着一名相貌相对年轻的男子,毕恭毕敬,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紧跟在后面,从梅花树下经过。这一幕,又勾起了谁的回忆……
“先生!”安叶一路小跑过来,“先生,您怎么不多休息会呢?天气太冷了,您体内的毒才刚解,身体会受不了的。”
沈白喝了一杯热茶,道:“无妨,只是出来看看梅花开的如何了,回去吧。”说完,便拄着竹杖要走,安叶立刻上去搀扶。
沈白也只当是小孩子长了眼,总算懂得孝敬孝敬“老人家”,便任由着他环着自己的背,慢慢地往前走。
这时,安叶嘀咕了一句:“我真是太没用了,连先生都保护不了……”
沈白闻言,忘了自己也只有十七岁,感慨到:这孩子也已经二十了,总算是开窍了吗……
“殿下,您说这梅花是不是很香?”沈白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安叶被问得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思来想去不知沈白要干什么,只好如实回答:“是很香,不知先生用意何在?”
面对安叶的疑问,沈白也只是望着一树红梅,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安叶在心里默念一遍,瞬间了然,笑道:“多谢先生提点!”
太子东宫的后花园中,一个弱冠少年搀扶着另一个少年,从梅花树下经过……
安叶向沈白讲明了这次的目的,沈白闻言,挑了挑眉:“所以,陛下想让臣再次入宫?”
安叶点了点头,道:“我想,由先生来教导这几个皇子是最好的选择。”
“嗯。”沈白朝安叶那瞟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安锐,“话说这么久了,不介绍一下这位殿下吗?”
安锐见对方注意自己了,不免有几分紧张。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沈白注意到了,不禁腹诽到:紧张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安叶:“这是我的第四个孩子,四皇子,安锐,字则睿。锐儿,跟先生打个招呼。”
安锐:“沈先生好。”
沈白点点头,又往安叶那看了一眼。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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