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彦的情绪稳定许多,但总是背着他偷偷垂泪,什么话也不说,饭也不怎么吃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早没有初见时的神采飞扬。
医生诊断出他有重度躁郁,便将他移至精神病房。于是在这段期间里,项承开始许多与
躁郁症相关的书籍,也和医师讨论过。
像沈青彦这种曾遭性侵害者的病况,自杀比例极高,除了心理治疗外,得要人时时陪着才行
,所以项承也尽量抽出时间陪伴。然而沈青彦始终没有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他除了干着急外也只能等待。
又凝望了缩在被子中的沈青彦一会儿,项承才把视线调开,落在这几天他反覆翻阅不下数十
次的相本上。
相本里,在无垠的蓝天下,男孩笑得灿烂无比,就连后头那片闪着粼粼波光的海水也无法比
拟。而这样的笑,自那一天从垦丁回来后,他再也没见过了。
在心头叹口气,项承觉得喉头因此而涌起一股灼热,他忙放下相簿,起身去倒水,让冰凉的
液体冲下想哭的冲动,这个时候他不能懦弱。
手机响了,他走到门边去接,原来是伍熙和。
他说杜丽娟的遗体已被火化,等青彦稳定些,再带他到纳骨塔去祭拜;至于萧伟汉的案子已
交付司法程序,这回证据充足,肯定可以定罪。
尘埃大致已定,只有沈青彦,受创的心不知何时才能平抚项承收起手机,一回头,便见沈青
彦不知何时已自床上坐起,手上拿着那本相簿在怔怔发呆。
项承忙走过去,就见相片上的笑脸已被沈青彦的泪水模糊了。
「青彦?」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搭上沈青彦瘦削的肩头,「这是上回我们去垦丁拍下的照片,喜
欢吗?等展览开始,我再带你去看。」
「这不是我,有什么好看的?」
「这当然是你,只是你忘记自己有这种表情而已……」
「我怎么可能忘记!」霍地将相本合上,沈青彦将它往地上一砸,吼道:「我忘不了我所遭遇
的,我忘不了那些男人……」
项承原本要阻止沈青彦继续说下去,但肩膀只是微动了下,最后他选择坐在椅子上静静聆听
。
「从我十三岁开始,他们一个接一个侵犯我,用他们恶心的东西在我身体里抽动,我打不过
他们,只能让他们为所欲为!好不容易我长大了,结果……还是一样!」透明的泪水不断从绝望深邃的眼中
落下。「如果活着是要不停承受这种痛苦,死了不是比较幸福吗
为什么?」
「青彦,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不会……」
「你骗我!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然后那些男人又会回来找我、强暴我……」
说到这里,像是想起那种种恶梦,沈青彦的身子开始大力颤抖。
项承连忙伸臂将他揽进怀中,低语着:「不会,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绝不
会离开你。相信我,青彦。」
「你骗我……」
「我不会骗你,一辈子都不会。」项承温柔而坚定地保证着。
许久,沈青彦不再发抖了,情绪似乎也稳定许多,他紧抓着项承的衣服,手腕上是未好的伤
口。
他哭道:「项承……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幸福?」
「你有。上帝给每个人幸福,只是通往幸福的路上充满阻碍,而你现在正受到磨难,走过去
后,就雨过天青了。」
「我走不到……为什么上帝给我的路特别困难?」
轻抚着沈青彦的黑发,项承温柔回道:「那是因为上帝给你的幸福,也将会是最特别的。青
彦,再多试一下,我也会帮你的。」
「我真的找得到吗?我的天空……明明什么都没有……」
项承仍是坚定有力地保证着,「会。若没有,我把我自己的幸福给你,好不好?」
那一天,沈青彦在他怀中哭了许久、也说了许多,最后哭累了,便在他怀中睡着,中途也没
再因恶梦而醒来。
那也是第一次,第一次,沈青彦对他敞开心扉了。
之后又过了几日,项承在结束工作后提着提拉米苏蛋糕,打算替沈青彦庆生。
到了病房,护士说他在另一名医护人员的陪同下,到外头散步去了。
当他在花园里找到沈青彦时,他坐在石椅上,背抵着一株开满青绿树叶的小叶榄仁,沉沉睡
着。
护士看见他,调皮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靠过来小声说道:「他今天主动要求要出来,待在
那里看着天空发呆了快半小时,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看来,病况似乎稳定不少。」
项承微微一笑,站在原处静静看着,看筛落树缝的阳光洒在沈青彦一头蓬松的黑色卷发上,
令他想起那日在开满黄花的阿勃勒树间看见的那个爬墙少年。
放下手上的蛋糕,他拿起相机,对准沈青彦按下快门,将这幅久违的恬静景色框起,记忆下
来。
他相信,日后属于青彦的记忆,将永远这么美丽。
站在镜子前,项承替沈青彦系好领带后,拉着他的手一同出门。
今天是伍熙和结婚的日子。从那件事发生后到今日,过了一个月了,萧伟汉刑期已定,警方
突破他的心房,让他承认在沈青彦未满十六岁时予以性侵,所以被重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由于找不到沈青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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