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的是我,何必拐歪抹角的”抚掌一笑,认真看苏子陌的眼睛,“说说看,我哪里不值得你信了?”
“司公子明明是可以带我离开王府的,为何不带我离开?”苏子陌严肃道。
“顾忌到铎洛,只能静观其变”司文炫回答的干脆利落。苏子陌步步紧逼,“百璃国的主上既然是个奸妄之人,为何不推翻他?以返璞谷的能力,推翻一个人应该不是问题,况且,王爷不是喊你师兄吗?王爷不是想取而代之吗?你为何不帮他?如今却又说什么,我进宫也许是好事,你们这些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你疑心太重了”司文炫也不辩解,不甚上心的笑了笑,“原是一片苦心待你,却招来一记猜疑,当真好人难做”又一笑,薄凉道,“子陌数落着我的不是,我却不知我错在哪里,我与子陌本就是非亲非故,若不是裴清明所托,我又怎么会管子陌的琐事,即使我现在撒手不管,子陌日后如何,已死的裴清明也恐怕无能为力不是?”
“司公子说的是”苏子陌毫无情绪的答了一句,沉默着不说话。司文炫冷笑一声,续道,“子陌不该怀疑裴清明对你的爱吧,他既然那么爱你,又怎么会将你置于危险中,再说,子陌也不是傻瓜,若不是我还有点能力,子陌会多看我一眼?”食指轻触过苏子陌的脸颊,缓缓滑过下巴,轻浮的一挑,“我倒觉得是我护错了人呢,子陌若是有本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性命握在别人手上,你却仍不肯低头,有求于人,还如此理直气壮,我该夸你清高,还是骂你无能?”
“滚”苏子陌抬手打落司文炫的手,气的整个人颤抖起来,他不是不曾恨过,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软弱,可如今到了这种田地,即使他有心去改变自己,但已是迟了。
司文炫不置可否的低笑一声,起身在床边踱了几步,停在床头,照落下大片阴影下来,“若要救子陌并不难,只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便宜的事,只待你吃足了该吃的祸苦,也便离你想要的世界不远了”
“该吃的祸苦?”苏子陌猛得坐起身,“什么祸苦是我该吃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好笑道,“这就是我该吃的祸苦?真可笑”
司文炫只轻淡得看了苏子陌一眼,无所谓的笑了笑,“随你怎么想,我管不着”蓦然一叹,“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铎渃吧”幸灾乐祸的一拍苏子陌的肩膀,“行了,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起身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若是木里肯可怜你,说不准萧问邻会来看你,至于带你走,就看他本事了”
苏子陌恍若未闻,待门口处不见了司文炫的身影,苏子陌才缓缓回了神,怅然的阖了阖眼睛,他觉得如今的自己越来越无力掌控自己,真就如同案板上的一块肉,只有待宰的份,可他心里一直不安,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结局如何,唯独他这个局内人懵懵懂懂,如一枚棋子,从棋盘里提起按下,按下又提起,反反复复,也不曾将他抛弃出局。
苏子陌顿时觉得自己不仅可怜可悲,更可恨可怨,如此没有作为的七尺男儿,还这般死皮赖脸的活着,实在可笑至极。苏子陌右手不自觉得伸到枕下摸了摸那枝竹簪,不甘的紧紧握了握,即使生如寄生虫,可他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份期盼,他一直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了,他总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为了这个模糊的期盼,他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
过了巳时二刻时,木里派人伺候着苏子陌洗漱用膳用药,巳时末刻便又谴了一众仆从,为苏子陌沐浴熏香。苏子陌病刚刚好些,今日又让司文炫阴里阳里讽刺了一番,情绪低落且暴躁。苏子陌心烦意乱,想找个宽阔的地方透透气,虽然铎渃已经不再将他禁足在揽月轩,但王府后院这块小小的地界儿还入不了苏子陌的眼,只随着心想找块辽阔的地儿舒解舒解心里的不快,自是顾不上那许多的规矩,吩咐一小厮从外头搬来一架云梯,抱起漱秋,拖着病恹恹的身体直接爬上了房顶。
虽日光微微有些照眼,但有清风相解,倒是难得的舒畅。苏子陌躺在屋顶,将琴置在身侧,一手枕在脑下,一手覆在琴面上,随心的挑拨着琴弦。
“苏公子,您下来吧,大热的天,晒伤了脸可就糟了”房下的一小厮可怜兮兮的乞求着朝苏子陌作揖。
苏子陌听闻,睁开眼睛默了默,“有你们什么事,全给我下去”说时,顺手撸了撸袖子,将手臂暴露在了日光下,看着白皙如藕的两节手臂,苏子陌心里又十分气恼,胡乱扒拉下袖子,仍枕着手臂阖着眼睛养神。
伺候苏子陌的仆人急了,木里吩咐他们伺候苏子陌沐浴熏香,可不曾说过沐浴熏香之后许他爬房顶,今日王爷发下话来,要过了未时三刻便将苏子陌送去宫里,若让王爷知道苏子陌上了房顶,岂不是糟了,可这苏子陌的脾气也是不好对付,只能苦苦的央求。
苏子陌让这日光照得昏昏欲睡,只是房下那片噪咂凄哀的央求声扰得他格外头痛,揭了片瓦顺手扔了下去,惊得房下一阵惊叫。
晴空万里清透若水,云层不穷遮遮掩掩仍挡不住阳光刺云而落,远处鸟鸣时而悠长,时而短促的起落传来,极目远处,隐约能看见叠峦起伏在雾霭中,朦朦胧胧引人神往。
苏子陌侧身支起头,一手搭在眉心处向远处望了望,人在高处,总觉得自己仿佛拥揽了整个天地,看着房下矮了自己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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