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吸血鬼仔细地清空了寝殿里的危险物品,要么是他们目不识丁、从来都不写信。安塞尔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然这些无耻的家伙怎么能说出奥罗拉不如辛西娅强大的傻话来。
安塞尔只好把金发全部拢到左边,笨拙地给自己编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长辫子。
安普顿的女孩子们热衷于模仿王都的流行风尚,最近纷纷尝试起了高耸的盘发造型。安塞尔尝试了几次,实在琢磨不透如此高深的梳头技巧,只好胡乱地把辫子盘在脑后,随手扯了根系窗帘的丝绸缎带加以固定。
时间差不多了,估计哈瑞亚特已经走远了。
安塞尔起身来到门前,熟练地打开猫狗专用的方形小门,伸出胳膊将趴在走廊里的瘦弱的小狼捞了进来。
今天,小狼依旧是高烧不退,昏昏沉沉的不见醒转。
他受伤的右眼被安塞尔用撕碎的布料紧紧包扎,浑身的毛发都像冬日的干草堆一般枯萎干燥,看起来愈加瘦弱可怜。
安塞尔把阿莱放到被窝里,取了一些水喂给他。他掰开小狼的狼牙,小心地往里面倒水。纤细的水流缓缓地流进狼崽的口腔中,沾湿了一小块枕头。
清凉的水滋润了干涸灼烧的喉咙,小狼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开始无意识地扭动挣扎。
安塞尔连忙放下玻璃杯,动作轻柔地顺了顺小狼的狼毛。阿莱哼哼了一会儿,重新安静地趴回被窝里。
安塞尔为他掖好被子,起身去找藏起来的干面包。等他回来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小狼虚弱地睁开了完好无损的左眼。
凌乱的黑色毛发间,那只银灰色的狼瞳显得黯淡无光,如同一颗被灰尘蒙蔽的珍珠。
这是几天来阿莱第一次睁开眼睛。
安塞尔高兴极了,他轻轻挠了挠小狼两只尖耳朵之间的地方,轻声细语地询问道:“阿莱,你感觉怎么样吗?身上还热吗?”
阿莱闭上眼睛,他有气无力地喘息了一会儿,才再度睁开眼睛。
艰难地抬起头,阿莱晕乎乎地注视着安塞尔,原本清澈的少年嗓音变得无比嘶哑:“神官大人……”
“嗯,我在。”
见小狼的身体状况如此糟糕,安塞尔鼻头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大人……”阿莱似乎烧得晕了头,还没有恢复神智,“咳、您的头发怎么不见了?”
安塞尔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背,然后稍稍侧过头,给他看自己脑后的盘发:“一言难尽。”
阿莱拱起身子磨蹭了几下,把脑袋放在安塞尔的大腿上。
他看了眼神官手艺糟糕的盘发,居然咧开嘴,没心没肺地笑了。
安塞尔本来就对自己的盘发手艺没什么信心,现在被小狼嘲笑了,他有些气恼,干脆伸手拆掉丝带,让长长的发辫顺着肩背滚落而下。
金色的发辫末端垂在床沿,在空气中轻轻摇晃,几乎就要触碰到地面。
阿莱努力地拱起身子,又往神官的怀里蹭了蹭,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
令他意外的是,安塞尔没有推开他,而是给他盖上了一点被子。他摸了摸阿莱的额头,手感毛乎乎的,体温已经明显地降低了。
看来阿莱已经挺过这一关了。安塞尔心里高兴极了,脸上也带了点笑容。
阿莱静静地卧在神官的怀里,从下往上看,只觉得神官的笑颜比平时更加温柔美丽。因为灯光昏暗的缘故,那对碧绿的眸子似乎在莹莹发光,像是夏夜里树林的萤火虫一样晶亮可爱,狼族少年不觉看痴了。
安塞尔见他看着自己愣愣地发呆,担心是高烧遗留的后遗症,不由得紧张道:“阿莱?你脑袋还晕吗?”
阿莱轻轻地“嗯”了一声,安塞尔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遍。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氛围柔和而甜蜜。自从来了夏宫,神官难得这样语气关切地问候他,阿莱不禁想到了他的小时候。
从前,养父把生病的他带到教会时,神官也是这样温柔善良地照顾他。那时的安塞尔自己也还是个少年,因为没有长大的缘故,他的面容身材看起来不像男孩,更像美丽纯洁的少女。
从前,他会把小小的阿莱紧紧抱在怀里,用最纯净的光明魔法进行治疗,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力量。
那时,阿莱尚且年幼。
他独自离开家乡,忐忑不安地来到了陌生的人类城市,还背负着危险的卧底责任。虽然老托比待他如己出,周围的人们也非常友善,但阿莱每天都活在身份暴露的恐惧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唯有安塞尔神官,这个对他而言身份最危险的人,却在陌生的环境中给予了他无比的温暖和安心,宛若黑暗中的一丝光芒,令孤独的心灵生出无比的向往与渴求。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阿莱已经想不起来了。
等到察觉到内心中青涩的感情时,已经为时过晚,他早就无法将眼神从神官的身上移开。无论是两人独处的时候,还是神官在人群前做礼拜的时候,亦或是在街道上不期而遇,小狼的心渐渐地被这个身影占据。
他一直在暗处观察神官,看他一点点褪去雌雄莫辨的青涩气质,变得成熟而英俊,成长为一个值得信任青睐的正直青年。
时间一天天过去,少年心中的爱慕没有消减,而是愈发强烈而浓重。
无法回头,只有爱他,除此以外,别无他路。
阿莱迷迷糊糊地想,或许安塞尔神官是猎人,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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