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这疲倦持续得太久,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醒来。恍惚之间,他眼前浮现出几个扭曲的形象。是为了什么?他不清楚。他明白自己不会就此轻易死去,但就算醒来,也是孤身一人。
“叔,你屌硌着我了,”男孩抱怨道。
克莱斯特已经不能回答了,他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弗雷斯杰双手撑着疲惫的脸,不断地点头,他明白了艾德里安的意思。艾德里安在俄罗斯找到了失踪的准配偶,后者陷入了颅外损伤导致的昏迷状态。
“和你父亲当年一样,”弗雷斯杰翻开克莱斯特的病历,“类似的病因,相同的症状,医院病房床号都一样。”
“我需要你为我照管他,”艾德里安的疲倦并不低于弗雷斯杰,“确保他的人身安全和健康。”
“我会的,”弗雷斯杰揉揉眼睛,擦去泪水,他已有数月未曾陷入深度的共情状态,“上校,就算日后我不为你工作,我也会这么做的。”
艾德里安起身,走到他朋友的身后,他不想看到弗雷斯杰情绪崩溃的脸,他明白那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无尽的工作。艾德里安把双手放到弗雷斯杰肩上,这是一次朋友之间的委托,而非医生与患者的诊疗。
克莱斯特的昏迷是由于颅外损伤导致的,最近的行动并非毫无代价。没有医生能保证他是否会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艾德里安有到手的基地、稳定的现金流,业务也在逐渐增多,一切都在向正轨迈去。他有信心等下去。
2007年2月10日。
克莱斯特在衰弱中醒来。他睁开眼睛,面对他的是朴素的墙壁,毫无特征的陌生房间,监测仪器发出平稳规律的声音。克莱斯特努力动了动右臂,它纹丝不动,似乎不再是属于他的肢体——艾德里安握着他的右手,双肩缓慢地微微耸动。
你在这?
克莱斯特张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不是他第一次从昏迷中苏醒,但暂时的失语让他心有不安。他缓慢转动身体,费力地拉扯,试图让它恢复功能。
几分钟后,他慢慢抬起了左臂,食指上夹着的感应器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身上穿着的衣服似曾相识,但绝非他自己的。克莱斯特继续艰难地移动手臂,将袖口擎到眼前。除去自己的轻微汗液气味,另有他熟悉的香水气息。
克莱斯特缓慢地旋转手腕,试图进一步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时,他看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东西。
他渴求已久的婚戒。
不,不是这样。克莱斯特挣扎起来,但他的动作只能算是轻微的蠕动。艾德里安在惊扰中抬起头,看到对方疲惫的脸,克莱斯特不再动弹。
“你回来了,”艾德里安望着克莱斯特,摩挲他的手心。
克莱斯特发出嘶哑的单音节,听起来不甘而虚弱、充满厌恶。艾德里安按下呼叫按钮,仪器发出温和的提示音。很快,一名男护士进入房间,为克莱斯特做检查。
“你,”护士走后,克莱斯特缓慢吐出第一个字,之后是逐渐加快的四字经。好吧,还能骂得出来。艾德里安抚摸克莱斯特的脸,微笑着看他怒火中烧的样子。但克莱斯特的肢体恢复得超乎他们的意料:他摘下婚戒,向艾德里安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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