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晓米坐下来。
程晓风隐去笑容:“我去看看后厨。”然后婀娜地走开去,开叉到腰的紫色晚礼服里一片光裸白`皙的后背晃得人直眼花。
年晓米还没有从震惊里回过神来,邵怡在旁边轻轻叹了口气:“别理他,他心情不好就爱穿成这样作弄人。”
年晓米说干嘛心情不好,今天不是大家都在么,聚会是很开心的事啊。
邵怡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大家都有男朋友了,只有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能开心才怪。”
年晓米被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轰得体无完肤:“不是……你说啥?明哥也有了?”
这回轮到邵怡诧异了:“他没跟你说过么,他有个男友的。”
年晓米想了想,明臻是说过的,用那种淡淡的开玩笑的口气。他并没有当真,因为认识这么久,明臻始终是孤身一人。他听爱八卦的酒保提过,明臻在星河有个外号叫冰人,是说他是个感情绝缘体,每次过来基本就是没完没了地发传单发安全套贴宣传海报,被很多人当成神经病。然而这个神经病长得实在是太勾人,于是自然就有不少无聊的有心的都对他跃跃欲试,一晃已经大半年了,无人成功。后来有个在明臻曾经工作的城市也呆过的圈里人透露,他在那个城市的圈子也是一样,三四年都没人成功把他带走过,至于原因,圈中不乏很多龌龊恶毒的猜想。明臻大概都是知道的,但并不表现出什么,一切照旧。
年晓米是个很好的听众,可并不是爱打探的人,后来有了沈嘉文,注意力都转移了,也就从没往深里探询过。
邵怡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不过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分别,听说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一回。咱今天能遇见,也是运气。”
聊着聊着,人很快就到齐了。
年晓米属于在很多人里呆着会说不上话来的那种,所以只是有点无措地呆坐着,倒是明臻那一位很豪爽热情:“你是年晓米吧,我听臻儿提过,谢谢你和你妈一直照顾他,来,我干了,你随意。”说着一口气饮干了杯里的酒,明臻在旁边有点无奈的样子,捕捉到年晓米的眼神,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笑容。
邵怡的那一位年晓米是见过的,叫张强,似乎也是不善言辞的,只是憨厚地笑了一下:“那就……都在酒里了。”
年晓米慌忙把眼前的酒端起来喝了。
最后一位陌生的面孔则是一个相貌颇清秀的少年,韩式的短发,白衬衫,蓝领带,年晓米被程晓风刺激得有点大发,脑子里好一阵怀疑:这不会是个女的吧。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这位身高一米七七胸前一马平川的清秀少年郑重宣布:本人男,性别女。
年晓米拼命忍着不把嘴里的意面喷出去,好悬没噎死。
大家把礼物都拿出来,邵怡男友带过来的是影城的半价票,邵怡自己拿的是健身会所的免费体验卡,明臻拿的医用润滑剂,年晓米的是草莓巧克力棒,那个叫月圆的少年则是数枚宝石领带夹。
年晓米看着灯下闪闪发光的饰品,有点犹豫。
少年看出了他的不安,笑道:“我是设计师,拿这些都是不花钱的,几个小玩意儿,算是借花献佛了。”
邵怡看着程晓风:“你的呢?”
程晓风看上去是货真价实的美女,声音却是毫不掩饰的男声:“这顿我和陈泽鲲请了。”
餐桌上很快泾渭分明起来,明臻的男友和邵怡的男友都是退伍军人,很快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愣是把西餐酒吧喝出了路边大排档的气氛。月圆和程晓风还有明臻聊着圈里的事儿,邵怡则陪着年晓米扫荡餐桌,一面吃一面不忘竖着耳朵听八卦,不至于无聊。
说着说着忽然说起小小原始人的那位作者的事。月圆一直洒脱爽朗的口气骤然一变,简直有些咬牙切齿起来:“那个人渣,下回让我遇到,一定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小安多好的人,我要是喜欢男的,哪能轮得到那个混蛋……”
年晓米匆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急急追问道:“你认识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月圆叹了口气:“南下了,去工作,顺便也治病,医生说像他那种心理疾病换个环境有好处。”
年晓米有点难过地低下头:“怎么会这样啊,唉,我很喜欢他的画呢,以前还买过徽章。”
邵怡也很不平:“背着人劈腿结婚不算,把说好两人一起买房子的钱买婚房,还骗着人家给他还贷款,这男的实在也太混蛋了,你朋友怎么不去告他?”
“你知道恋爱里的人都是傻的,当初说好那房子是两人一起买来以后住的,那人说怕父母怀疑,不敢在房产证上写两个人的名字,他为了表真心,就答应了只写那人渣的名字。首付是两个人三七开,我朋友拿三,那人拿七。但最后还贷大部分都是我朋友自己还的。我们都以为他过得挺好,谁知道最后会是这样。”
餐桌上一时沉默下来,好在侍应生很快端了东西过来。
“碳烤鳕鱼,红酒焗蜗牛。”
众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年晓米拿刀划拉来划拉去,不大熟练地分隔盘中的鱼,邵怡看不下去:“直接上手抓得了,多费劲。”
于是好好的西餐厅就变成了印度菜馆子,众人弃了餐具,纷纷上手。只有月圆一个人慢条斯理地拿刀叉吃蜗牛,姿势熟练而优雅,引来程晓风的打趣。
正吃得高兴,忽然听见餐厅另一头传来哗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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