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责怪下来,我自一肩承担!”萧天寒打断他的话,与曼卿共乘一骑。其余属珊军士见萧天寒坚持,也就不再多说,萧天寒名份上是萧皇后的义子,又是萧皇后亲命的属珊八骑主之一,他们也奈何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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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平见到曼卿十分意外,却不失皇后风仪,只淡淡道:“天寒,你带他来做甚?”
“曼卿久仰娘娘风范,却今日才来正式拜谒,请娘娘千岁恕罪。”曼卿不等萧天寒答话,略整衣袍,从容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你死到临头,却镇定自若,真真可惜了一个人材。”萧平这才抬眼将曼卿细细打量一番,见他头发只松松在脑后一挽,尚有几丝垂在脸旁,身上衣裳也乱七八糟,一看就是仓皇逃出来的,但神情举止却像是穿着最华贵的衣裳以最隆重的礼节专程前来拜见一般,微微凌乱的发丝反倒给他丰神俊秀的面孔添了几分方外散仙般的慵懒和高深莫测。
“曼卿一介布衣,死不足惜,却有一腔肺腑之言,若不能上达玉听,曼卿死不瞑目。”
“那我就教你死得瞑目,你说罢。”
“干系重大,曼卿只愿说与娘娘一人。”
“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萧平笑笑。
“非也,乃是正大光明的话。”
“那你便快说,我还要与众臣议事,可没太多闲工夫。”
“好。曼卿以为,六殿下登基为帝,实非契丹之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但萧平,旁边的一干侍女都吃惊的看着曼卿。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纲常乃是一国之本,先贤有云,立长不立幼,立谪不立庶……”
“这可是先帝的意思。”萧平略略眯起眼睛看着曼卿。
“先帝圣意,曼卿不敢揣测。曼卿只是依孔孟之道,遵天伦之数就事论事罢了。”
“有点意思,难怪你们汉人要罢黩百家,独尊儒术。”萧平眼中笑意更甚,挥手摒退左右,“萧平愿闻其详。”
“此事只娘娘一人听得。”
“天寒是我心腹之人,先生但说无妨。”
曼卿摇头。
“反正我总会说与天寒知道,何必多此一举。”
“那是娘娘的事。”
“娘娘……”萧天寒一直手握剑柄,站在萧平身侧护卫,见曼卿有意要支开自己,不由着急。
“天寒,你下去。”萧平用眼神示意萧天寒不必担心,萧天寒只得退下。
“先生请讲。”房中只剩下萧平与曼卿两人,萧平不由暗中戒备。
“曼卿敢问娘娘,娘娘要杀曼卿,可是怕曼卿相助六殿下,坏了娘娘好事?”曼卿突然抬头,目光清澈浚洌直透到萧平心里去。
萧平看曼卿似笑非笑的眼神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不由点头,道:“不错。”
先帝三子,只余其一,由耶律肆继承大统乃是无可奈何之事。但萧平却不甘心,她知道耶律肆不擅权谋怠倦政务,本拟扶耶律肆做个傀儡,自己做背后的‘太上皇’,她也看出花莫尔同她存着一般心思,但花莫尔身份总是臣子,又在明处,不足为患,但近日来萧平却发觉耶律肆天天去曼卿处“密谋”,回来以后于诸般政务见识大长,而且徐曼卿看上去不求高位亦无意富贵,高深莫测着实令人捉摸不透,若放任下去,怕是整个契丹的江山都落入此人手中。萧平这才乘着耶律肆木叶山祭天之便,想要动手除了曼卿。
“娘娘胸怀坦荡,敢做敢当,实教世间许多男子汗颜。”曼卿微笑,“六殿下性子一向固执,登基之后,手握重兵,他若一意孤行,只怕是谁也拦不住,而且六殿下与娘娘素来有隙,就更不会听娘娘的了,娘娘纵然杀了曼卿,于事何益?”
“以先生之见呢?”萧平稍稍侧了侧身,这些她一早想过,本拟与北院大王商议,将皇帝兵权驾空,可是这不合契丹祖制,定会遭到花莫尔一班人的阻挠,倒想听听这徐曼卿有何妙策。
“耕收有时,长幼有序,则八荒调合,社稷安定。契丹之主,本应大殿下当之。”
“你明知吾子已亡,特来嘲讽于我不成?”萧平嗔怒。
“一国之体,更当一脉相承,父殁则子继,决无兄弟相承之理。大殿下英年而逝,人所共惜,所幸大殿下尚有子嗣,可为少主。”
“瑾儿不满十岁,如何能治朝理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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