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有些晕眩,又觉得有些不对。
在心里的最深处,在脑海的边缘,有一抹说不上来的感觉牵引着他的思绪一步步向着一种更为错乱的猜测走去。
虽然不可能,但是有些事情,未免也太巧了吧?
第40章 第 40 章
“我们全错了。”
见到许飞的时候,纪子洋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他,我们全错了。
此时卫夕正坐在一个病房里的病床上,按部就班由护士为他做检查,而纪子洋和许飞则是站在外面,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他,表情不能说轻松。
许飞在听说这样的事时也不禁恍然大悟,直感慨自己的目光短浅。
“所以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那么个睡法,反而还总是缺乏睡眠的样子。”
“因为他确实睡了,可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休息,”纪子洋叹了口气,“卫夕睡了,但是季长思却醒了,好在我有留意了一下季长思作为副人格出现的时间,也根据我之前的记忆推测了一下,他并不是非常频繁的出现,也并没有威胁到卫夕作为主人格对这具身体的主要掌控权。”
“可是…作为主人格,一般是无法感知到副人格的存在的,如果说是出现了双重及以上数量的人格,在副人格之间会有感知我不怀疑,但是卫夕这种情况…”
纪子洋闻言也不禁感到有些疑虑,“而且很奇怪,卫夕之前一直可以和季长思交流,可是在服药以后,他却见不到季长思了。”
“…季长思知道自己与卫夕的关系吗?”
“不,他并没有意识到,而且他们现在都感知不到对方。”
“…还是幻觉吧?”许飞咬着手指琢磨着,“多重人格是可能伴有精神分裂症状的,比如患者和副人格交流时所处的空间和所见到的彼此,其实都只是精神上的接触,而不是现实中的接触,那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幻觉…”
纪子洋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打算怎么办?”许飞顿了一会儿,又侧过身看着纪子洋问道,“要先对卫夕说吗?”
“不,先不要吧,”纪子洋低头思考着,“我还不确定卫夕能不能接受这件事,说实话,之前没告诉你,他根本接受不了季长思是幻觉,更何况现在…”
许飞垂眼笑笑,虽然没接这话茬,但明显早已心知肚明。
可是说道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许飞不禁提醒了纪子洋一句,“…卫夕很喜欢那个家伙吧?季长思。”
纪子洋目光一弱,轻声答道,“恩。”
“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吧。”
许飞这样说着,又转过头看着病房里的卫夕。
“什么意思?”
纪子洋不解的问道。
“不是么?人格之间的相遇,大多是伴随削减的。”
纪子洋明了的点了一下头,又不禁叹了口气。
过去在治疗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时,医生会选择催眠疗法进行对副人格的召唤,为每个人格之间架起一道桥梁,而其目的就是造成人格之间的相遇,因为人格之间的相遇必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消减,尤其是在得知对方的存在是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造成威胁时……那是一种以消减的方式治疗多重人格的手段。
可是后来随着医学的发展和对多重人格障碍的探究,人们发现每当通过这样硬性的手段方式来消减人格时,其副作用就是随时都有可能迎来新人格的诞生。
所以如今治疗多重人格最惯用的方式则是取代消减,寻找副人格与主人格之间的联系,挖掘主人格的经历与副人格的诞生原因,取人格之间的相似,进行整合。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整合人格的治疗?”许飞又这样问纪子洋,“你知道的吧,无论如何,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两个人格相遇了还没有伴随消减,这是因为什么…”
这是因为什么?
纪子洋默默地看了看许飞,却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卫夕和季长思相遇了,却没有任何人格消亡,那是因为他们相爱了。
只是纪子洋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的情敌从一个幻觉变成了一个现实存在的人格,而那个人格就存活在喜欢的人的体内。
以前上大学时学过很多关于多重人格的案例,也不是没和朋友一起聊过对待一个人格该怎么看待。
无数学者每天都在为其吵来吵去,因为到底该如何看待多重人格障碍患者和其每一个副人格都会涉及到很多领域,包括社会学、哲学、法学、医学,等等。比如每一个人格到底算不算一个人,要如何定义一个人格,要如何向社会普及概念,要如何根据这一概念建立法律,要如何建立一个恰当的观念去对待这样的人和人格。
你拿一个人格当做一个人来看待吧,可是这个人格是跟别的人格共存于一个身体内的,就像一具身体里住着很多个灵魂,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那么如果其中一个人格犯法了,到底该有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格、还是那个犯事儿的副人格?是惩罚那个副人格,还是由这具身体来承担责任?
而作为治疗多重人格的医生,在消减人格的同时,又算不算是在杀人?
每个人对此都持有不同的见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说得通的道理。
可是纪子洋从来不会为此感到过分困惑,他始终认为每一个人格都应该被看做是一个独立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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