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碍眼的人终于消失了。”欧文切利贴近那人,手中把玩着镶嵌宝石的短刀,“你死去的时候,我会为你建一座种满蔷薇的墓园。”
那把精美的刀具猛地刺入爱德蒙的手臂,他垂下眼睫,一声未吭,血液染红欧文切利的白手套,流入浑浊的水池中。
“痛吗?”他笑容浮夸得宛若一个小丑,刀刃被抽出,再次刺入肩膀,“这一刀呢?”
他故意在血肉里搅动了几下,甚至割断了筋脉。爱德蒙的身体因为疼痛反射性地抽动了几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欧文切利,仿佛受罪得不是他一样。
浓重的血腥与铁锈的味道弥漫开来,水池里仿佛绽开了红蔷薇。
欧文切利用刀锋挑起爱德蒙的下颚,舔了舔他的喉结,“为什么不挣扎流泪呢,为什么不露出痛苦的表情呢?我最喜欢看到那样的你了啊,亲爱的爱德尔。”
一刀、两刀、三刀。
肋骨被斩断,细碎的骨屑刺入内脏,疼痛已经麻木了,体内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
“你早就策划好了一切,不是吗?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欧文切利质问道,“你一定早就将自己划入了弃子的范围,为的是不让自己的手下束手束脚——那么你也一定有新的继承人了,而你现在没有任何用处,你就是我手中的玩物,爱德尔。”
爱德蒙浑身是血,眼底却冰封一片,有如了无生机的雕像。
手腕的筋脉被挑断,伤口被恶意地淋上水。
“求饶啊,尖叫啊,□□啊!爱德尔!!”欧文切利放声大笑,“你永远是这样,永远!!”
“你收留我的时候,背叛我的时候,与我敌对的时候,永远都是漠然的样子,你是不是什么都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他的情绪几乎歇斯底里,“看着我,爱德尔,看着我!!你的眼睛里必须全都是我!!”
蓬松的金发被血染红了一半,他的面具掉落在水中,露出一张疯狂的脸庞,英俊的五官扭曲着,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四刀、五刀、六刀。
“对……就是这样……”欧文切利捧着爱德蒙的脸,注视着对方涣散的瞳孔,却欢喜得像个孩子,“你在看着我,也只能看着我。”
爱德蒙因为失血过多,神智已经恍惚。他感觉自己被抱着,但还是寒冷。
他在混沌中回想着一切,遗憾的是看不到自己的子嗣登临王位,看到神权破灭的那一天了。他想起了阿尔方索,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做了什么,恐怕会疯掉吧。
他想起了爱德华。
那个最后的秘密掌握在管家手中,他早已吩咐过,要等到合适的时候才能告诉爱德华。
那就没什么了。爱德蒙想,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多让他留恋。
最后一刀。
心脏被贯穿绞碎,刀锋彻骨冰凉。
“人在死去的时候,眼睛里会倒映着最后看到的人。”欧文切利紧紧搂着失去体温的人,吃吃地笑了起来。
他解开锁链,横抱着爱德蒙穿过一池血水,走上楼梯,怀里的人从未像现在这样顺从安静。
“你只要躺在我为你建造蔷薇园里就好。”
血迹蜿蜒了一路。
※※※
欧兰铎坐在爱德华的对面,皱眉道,“所以是今晚出发吗?”
“是的。你前几天发表的声明让梅菲斯特已经开始怀疑你了,现在必须撤出王城。教廷的几个主教都是他的人,你必须带着光矢骑士团跟我们走。”
小教皇抱着肩,“我们现在是盟友,不是吗?”
“当然。”
一阵尖啸声传来,斑影鸮从塔顶的窗口飞入,瞪大的瞳孔里闪烁着紫光。爱德华伸手让他停稳,对欧兰铎道,“失陪。”
他走进里屋的一个房间,抚摸着斑影鸮紫色的羽毛,他能够通过这些魔纹看见斑影鸮曾经看到的东西。
他看到了血。
满池的血。
拿着刀子的小丑。
伤痕。
……
爱德蒙。
※※※
欧兰铎至今还对那一天记忆犹新。
他听见了重重撞击声,就像金属钉入地面,瓷砖迸裂露出灰色的水泥。
塔在坍塌。
他冲到那个房间前,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暗紫色的斑影鸮尖啸着在天花板盘旋,它的主人侧倚着墙壁,长长金发遮住眼睛,背后那对锋利的钢铁羽翼狠狠撞击在地面上,一下又一下。
“你在**什么?!!”他一把拽住爱德华的衣领,“疯了吗?!”
金发的青年温柔地笑了起来,却让欧兰铎毛骨悚然,他从来没见过爱德华这个样子,这么……扭曲。
他的笑容永远都带着别的东西。
“我没事。”他扯下欧兰铎的手,眸色渐深,仿佛在积蓄一场风暴,“我怎么可能疯呢?”
欧兰铎感觉他的手在抖,就好像努力压制着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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