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沨涯吹了吹火折子,扭头看了一眼亮了四分之一的灯盏。
“还有别的吗?”
铁手也不拒绝,那人一问,立时答道:“牙,卢长生真的镶了金牙,你是贴了层金壳子,差异虽小,却并非看不出来。”
严沨涯频频点头。
“对极了。”
铁手忽地低笑?*,自嘲道:“不瞒你说,你和他的牙都晃得我眼疼,查看尸体时觉得不对,又说不清楚,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二爷洞若观火,不会有错,是我疏忽了。”
严沨涯倏尔又得意道:“但你也得承认,我易容的技术实在高超。”
“谷主不但精于易容,还颇为谨慎,原本我不太明白,你装作卢长生,右手使不了筷子,左手拇指又假造了一节,那晚吃饭时怎未露出破绽,后来才明白,那时已是他本人了。”
铁手一边说话,一边也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内息,好在尚无异变。
严沨涯似给夸赞得高兴,声音忽然有年轻了。
“聪明。”
铁手望着他的背影,沉声道:“我们没想到,你竟然敢让真的卢长生露面。”
“有何不敢,这些年来他是他的时候少,我是他的时候多,”严沨涯再次转身,走到铁手跟前,把手一伸,说:“就连他的手指,也是为我扮来方便才截去的。”
铁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皮也不眨。
严沨涯道:“嗯?你不问我为何多此一举,不**脆将他的手弄成和我一样?”
铁手仍不动。
严沨涯闷哼着又去点灯,半晌才说:“无趣。”
等到灯点亮大半,铁手扫视着大貌初现的堂皇装饰,眉头一压开声问道:“你假扮卢长生,伙同阮宓秋设这些圈套,不过是要诱杀我和追命,有人指使你?”
“谁能指使我啊。”
严沨涯的声音又复低沉:“追命去了琅玕箐榭,缠着阿秋问这问那,烦得很,与其等你们三番五次来望江扰我,不如我先除去你们,图个清净罢了。”
铁手目中突闪冷光:“为了掩藏自己罪行,你又杀了多少人?”
严沨涯背向他摆摆手:“死都死了,问来何用。我若说你三十余年知道所有被杀的人都是我下的手,或是只杀了卢长生一人,你都是要抓我,那么死几个人又有什么差别?”
对凶手而言,杀一个杀一千个也许没有不同。
对无辜被害的人来讲,却是生死之别。
铁手一时间不愿再说下去。
严沨涯蔑视生命,便必得接受生命的蔑视。
只差一盏,他就将点亮厅内全部的灯。
严沨涯点灯前,先向铁手一礼。
“看你们将计就计成竹在胸的模样,十分有趣,多谢,小弟送份大礼给二哥。”
第八十八盏灯亮。
铁手顿觉脚下起了一阵震动。
厅内当中正片空地,突然缓慢地旋开个漆黑的圆洞。
洞里长出一朵重瓣莲花。
其下又是莲花,一朵接一朵,总共冒出来九层。
按铁手所知,内部修造成这样的地方,层数再多些,通常叫做塔,正中供奉佛祖或是菩萨。
堂内八根二人合抱的木柱,中间一座彩绘莲台,伴数十烛火。
每层莲台上都趺坐着几个女孩子。
她们像是佛龛里的观音。
若非笼罩着九层莲台的是一张耀着暗青乌光的网,那景象原本很有肃穆静美的韵味。
铁手看在眼里,闭紧了口才没让心跳出来。
那网上密密麻麻穿着铁蒺藜,刺却比一般的长,边缘锋利,竟然开了刃。
真有青阳谷,谷中亦真有被困的女孩们。
他是不是真的能救下她们?
*
铁手已经站在莲台前。
若存有静默的地狱,那他必然正在看着。
凄哀的恶意无声地侵入骨肉。
莲台上总共端坐着十九个女孩,最顶上无人,最下一层四人。
她们都还年幼,看起来最年长的也仍是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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