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无法真正恨那个人,甚至到现在还会想他……”
“哎哟喂。”沈公子怪叫道,“这不就是欺骗感情么?”
叶茗欢一噎,“……他也是个明白人,事情全理得通透,只是心里的感觉却怎么也割舍不下。”
“照我说,那娘们儿也不是个好玩意。”沈公子道,“你玩不过他的!”
“可忘不了……”
“我看,你是被他狠狠套牢了罢!”
叶茗欢沉吟许久,怅然若失,“也许是罢,可是我与他……等等,我都说了,是我的朋友!”
“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天底下好女儿家多得是,趁早忘了那人罢,早散了大家干净!”
沈公子不是个正经人,量他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叶茗欢气鼓鼓地再不说了。却未曾料到,其实是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时间如白驹过隙,这日七月初八,正是叶老爷的忌日。
每到这个日子,叶茗欢总会想起当年父亲去世时,是顾擎从战场马不停蹄赶回家来,给了刚失去至亲之人的他,一个有力温暖的臂膀。
思及那时日日与大哥同床共枕,大哥会温柔地安抚他,会同他讲故事分散注意力,平日里也是想尽了法子逗他开心……可现在,大哥却又走了,叶茗欢便心疼得不能自已。
二姨娘与叶茗欢大清早又是上坟,又是烧香祭祖,直忙活到傍晚才得空歇息。许是伤感了一天,又出了门,着了风,一日下来,二姨娘累得脸色煞白,回了房就咳嗽不止,活脱脱一只纸糊的美人灯,风一吹就坏了。
叶茗欢忙招呼人端茶送水,服侍二姨娘歇下。
以往,二姨娘整日就待在炕头上歇觉,难得见一次儿子,不舍得再睡,好生将叶茗欢看了看,心疼地道:“可怜的孩子,没了爹又病了娘,现下擎儿又出征了,这家里头就留你一个……瞧你小脸瘦的,近来可吃好?休息好了?”
“都好,姨娘莫挂心。”
“你这孩子,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二姨娘叹息,“为娘的,孩子有什么心事,我怎看不出。”
叶茗欢神情落寞,垂下脑袋。
“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罢。”二姨娘温柔地笑着,抚了抚叶茗欢的发顶,“娘不想看你这样痛苦,娘都支持你。”
话音一落,少年扬起头,看着二姨娘慈祥的面容,一霎豁然开朗。
夜里,叶茗欢睡下后,缩在被衾中,打量着黑漆漆的室内。良久,他才试探性地悄声唤了句:“……有人在吗?”
毫无回音。
叶茗欢清了清嗓子,又问道:“你在哪儿?”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依旧没有回应。叶茗欢自嘲自己像得了癔症似的,频频对着空气问话,却不由纳罕,他记得大哥在他身边安排了影卫,不管他去到哪里都一刻也不离身,每时每刻保证他的安全。
该如何才能让他出现?
叶茗欢又唤了几声,还放软了语调央求,却也不见人现身。左思右想,心生一计,坐起身来,梗着脖子就对着床柱一撞!
“砰”的一声响,砸得他眼冒金星,晕乎乎地甩了甩脑袋,再一次往床柱撞去。
旋即,身后陡然掠过一阵劲风,而后脑门就磕在了一人的掌心中。
“少爷。”
那一身黑衣的影卫不知何时,已鬼魅一般现了形。他抚着叶茗欢的额头,见只在额角有一点红印,并无大碍,才放了心,毕恭毕敬地道,“请恕卑职无礼,将军命令属下在暗中保护少爷,平日绝不可现身。”
叶茗欢也料到了这种情况,适才就想了那方法一试,“我找你出来,为有一事相求。你可有大哥的消息?”
“回少爷,属下不知。”
“那战况呢?边关战况如何?”
影卫答道:“属下听闻风声,就于将军启程之际,前线的我方将士便已死伤大半。现下战况……恐怕并不乐观。”
叶茗欢听后,心下咯噔一沉,咬紧了牙:“十日后,有一批军队从皇城派往边关。你可有法子让我潜入队伍?”
影卫为难地道:“这……恕难从命。”
“你仍是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若是不同意,我现在就一头撞死。”
作者有话说:
☆、(40)
八月十九,从皇城出发的车马辎重,如期启程。而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后头,缀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黄衣的少年撩开前车窗帘,将一包酥饼递给驾车的影卫。
那影卫不免受宠若惊,忙接了,便听小少爷说:“前几日,辛苦你了。”
却说,影卫迫于叶茗欢的淫威,不得不应下这荒唐的请求,忙前忙后打点了一切。另叶茗欢这头还有个家中有权有势的沈公子,前线战况、朝中消息皆可第一手掌握。沈公子虽是纳闷叶茗欢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偏要去那危险的边疆风餐露宿做什么,但依旧买通了几个侍卫,成了他随队之事。
叶茗欢歪在车上,一手下意识摩挲着系于腰间的枪穗子,怔怔出神。心里不由得想起,之前在马车上与大哥做的荒唐事,又转念想那似乎只是梦境,纠结来去,真真是幻境还是现实也分不清了,只知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只剩下了大哥一个人。
而思念的人,如今却在千里之外的边疆。
好在,好在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这一去,便是近半个月。
行军路上着实不好过,吃的是刮喉咙的干粮,到了漠北地界后天气转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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