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飞着,一边在心里咋舌不已。陆漾蜷缩在他怀中,却是心乱如麻。
不过半个钟头之前,他还腻在云棠身边哭笑打闹,因为心里隐隐的不安感觉而坚持回陆家看一看。云棠最后无可奈何,只好把手里刚讨过来的丹药给人家送回去,又把陆漾赢回来的洗髓培元丹交给他收着,自己开始闭气凝神,准备来一次超长距离的大瞬移。
一切都是在那个时候改变的。
天地骤的一黯,陆漾抬头看去,只见头顶的白色云海突然染上了黑红的颜色,狂风四起,周遭电光游走,犹如毒蛇吐信,冰冷而可怖。
他惊骇之余,下意识地便要去拽云棠的袖子,却拽了个空,向那边踉跄了一下,再站稳时,他就已经到了守玉城外的蛮荒军营里。
看来瞬移是成功发动了,可是云棠呢?
陆漾四顾,只看到了一群脸上混杂着惊愕和狰狞之色的蛮荒军,却没有看到那个青衣仙人的身影。
而他那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微妙而玄乎,就像天地至理一样,静静地、不容置疑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云棠他,消失了。
而下一个感觉就是:
陆家军……
“到了!”宁十九忽的大喊一声,对自己的速度很是满意,“你瞧,没事儿,练武场外头的马一匹都没少,陆大帅他们根本就没挪地儿!”
陆漾心里一松:陆家军基本都是骑兵,行军打仗不带马匹出门那是绝无可能的。既然坐骑尚在,那所有人自然也都在。
不出门就不会招来祸患,眼下除非有个修者跑过来搞屠杀,否则陆家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感觉是错误的,那……云棠也该没事吧。
“降落。”他淡淡道,没有让宁十九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如释重负。
天上层云不染,一碧万里,陆府门前的杨树枝繁叶茂,知了在里头不知疲倦地大声鸣叫着。陆漾快步入府,双手拦在嘴巴前作喇叭状,大喝道:“前线紧急军情!”
他还是很想立刻见见他的家人、兄弟们,哪怕是看门的老大爷,喂马的小厮,叽叽喳喳的丫鬟,他都想看一看。
确认他们存在,好好地存在,会因为他这一句玩笑话匆匆冒出头来,然后笑着开骂——陆漾会非常有礼貌地一一道歉的,他想,也许请大伙儿去喝酒也不错,这几天他的酒量稍微比原来好了一些,但喝醉了也无妨。
可是没有。
一息,二息,三息……
跟在后面的宁十九看见陆漾扶着大门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身子又要往前倒,赶紧过去想扶,陆漾却拒绝了他难得的好意,重新站直身躯,一步一步往陆家府邸里面走。
守门人的屋子里还睡着他那条大土狗,听到声音,警惕地等了陆漾一眼,见是熟人之后,便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
陆漾试了试桌子上的茶——是温的。
“一个钟头之前,阿爷还在。”他这么判断道,“那个时候,我……”
宁十九接口道:“出现在了守玉关那儿。”
——刚刚和云棠失去联系。
陆漾心里补充上这么一句,皱着眉头继续迈步:“可恶,擅离职守,阿爷年纪越大,怎么就越疏忽大意了呢。”
靠近大门的是陆济的屋子,他一个人在偏房里头住,和陆家所有人几乎都水火不容。陆漾本来不想去看他,但毕竟顺路,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瞥了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陆济不在屋子里。
“我那大哥喜好权谋,痴迷官场,天天跑到皇城那儿游荡,企图和某位官员搭上关系,最好能面见天子,来个一鸣惊人。”陆漾这么和宁十九说道,嘴角的笑容却不像是嘲讽,倒更像是悲悯,“可惜,陆家从军不从政,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唯一一条家法,整个华初都知道,所以没人愿意搭理我哥——公然违背老祖宗遗训的人,和过只过一代的qín_shòu有什么区别?”
宁十九默默地听他说着,脑袋里有一百句想呛他的话,但他一句也没有说出来。
陆漾又绕过一段小路,敲响了一间看起来很有童趣的屋子。
宁十九顿足望去:屋檐下有三五串海螺状的风铃,风一吹,它们便发出了呜呜的细小声音,轻柔而悠远;檐内有个做工精巧的人造燕子窝,不过里头并没有睡着一只燕子妈妈,更没有躺着几只刚出壳的小燕子;门扉上那可爱的老鼠滚花球的大红剪纸惟妙惟肖,剪纸旁边粘了几枚歪歪扭扭的五角星,五角星底下还挂着一串小巧玲珑的纸鹤……
乱七八糟,却又顽皮可爱。宁十九猜测这是骚扰他不得安宁的陆灵小丫头的房间。
果然,陆漾唤道:“小铃铛,我是漾哥哥,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应。
陆漾毫不犹豫地向门踢了一脚,冷着脸冲进门去,迅速地四下一张望,道:“……不在。”
宁十九也跟着进入了小姑娘的闺房。他觉得有些别扭,但里头很可能有什么价值非凡的线索,他可不能遗漏掉了。
但陆灵的小小屋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床铺和书桌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凌乱,既没有外人侵袭的那种破坏性的杂乱不堪,也没有下人整理过的干净整洁,就像是此时此刻屋子的小主人还在这儿,翻乱了书本,揉乱了被褥,吃的小零食落了一地的残渣……
“铃铛不在,怎么丫鬟们都不过来收拾收拾?”陆漾扬起眉毛,对下人的懒散怠慢感到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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