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领的人马充当了先头部队,他们虽不是负责殿后的张辽部,也排在倒数第三才出发,是以并不是那么着急。
虽不知道这回他发脾气怎么如此持久,可等下次见面,就是全军都抵达许县的时候了,届时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该消得不能再透了。
燕清有所不知的是,当他于某种程度上仗着自己是先知者,为吕布避去了许多灾厄的同时,也埋下了数不胜数的隐患,却忘了留心这一点。
当夜,李肃军就地扎营。
因吃过被敌军夜袭的亏,李肃再不在同样的问题上掉以轻心,是以亲自安排了两队人守夜,又去燕清所在的军帐中恭敬地问候几句,叮嘱秦宜禄一番,才回到自己营帐,着人唤来他一向信任的副官。
他一声不吭地屏退亲兵,只留副将一人,待在桌边坐下,面上那谄媚虚浮的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暴怒地摘了盔帽,狠狠往地上一砸,压低了声音骂道:“今日高伏义狗贼叫肃蒙受的奇耻大辱,倘若不加倍奉还,简直枉为人子!”
见到他那失了盔甲遮蔽,暴露出鼻青脸肿,又因神情狰狞而万分可怖的容貌,副将先是一惊,劝道:“将军莫怒,当心隔墙有耳也。”
李肃不耐烦地冷哼一声,口吻肯定道:“若连此帐中亦遍布奉先小儿耳目,那肃早人头落地尔!汝竟如此胆小怕事,何不索性拿了我这话头去寻那小儿,卖功请赏?”
一想到自己今日沦落到被当众辱骂的境地,他就对吕奉先那三姓家奴痛恨无比。最初他在董卓麾下久不得晋升,才自请去说丁原义子吕布来降,结果事成后,不光一步登天的吕布没半分表示,就连得了一员绝世虎将的董卓也只顾着春风得意,不记得他这说客半分功劳,一晃几年过去,他依然只是个庸庸碌碌的虎贲中郎将。
近来见吕布有时来运转,前程远大的迹象,他一咬牙,索性跟着叛了董卓,结果吕布这一手卸磨杀驴学得倒快,动堪喊打喊杀,随意辱骂,不过是个得天独厚有一身好武力、见风使舵的家奴,不记得同乡之情、提携之恩倒也罢了,还一欺再欺,真当他李肃毫无脾气尊严可言吗?!
副将也不生气,只顺着他脾气道:“将军英明。此事又如何怪得高伏义一人?他不过一恶犬爪牙尔。”
李肃呸了一口,越发怒火中烧:“可不正是布那竖子纵其辱我!”
接着骂骂咧咧。
副将又好声劝了几句,见他怒气一直不淡,反有越烧越旺之势,眼珠子一转,索性大胆问:“敢问将军,可有心生叛意?”
憋屈的又何止李肃一人。上峰不得晋升,他个做副官的也就止步于此。
李肃瞬间被噎住了,半晌才阴沉道:“纵使那家奴再可鄙可恶,一身武艺却是盖世高强,有他在侧的董贼且敢安然横行霸道,诸侯大军气势汹汹前来声讨,却都惧他威风豪猛,不得不避其锋芒。现他得了陛下钦赐的刺史之位,手头又收编了大量人马欲去述职,正是威势最盛之时。我既不是他一合之敌,又不再得其信任,更是势单力薄,如何伤得了他半根毫毛?”
副将却道:“将军此言差矣。叛当决,畏生退,况且吕布此人已将软肋送至将军面前,若要反叛,此时恰恰是大好时机。”
李肃眼前一亮,催促道:“快细细道来。”
副将笑道:“现那家奴顺风顺水,凭的可不是他那一身武勇,而是燕重光的计谋。他对其极爱重仰仗,要不是事急从权,叫他做了将军的督军,平日是片刻也离不得他的。将军若当机立断,趁这天赐良机,立马派人除了那位军师祭酒,再杀了不从的士卒,领这些兵马与粮草寻一豪族投靠,天下之大,将军又有哪儿去不得?定视将军为座上宾也!吕布再武功盖世,也如失了羽翼的猛虎,有勇无谋者不足为虑,即便再仗着身蛮力冲撞,然为时已晚,又有何惧哉?
满脸青紫的李肃闻言蹙眉,神色变化莫测。
第19章 痛思己过
李肃在用兵打仗上虽是个瘸子,积怨甚多时却难得果决了一回,与副将细?*倘读艘徽螅他拿定了主意,一面派副将去集结可信的分队长们先发制人,另一方面由他亲自领人去燕清帐中砍了那颗脑袋,最后将不愿跟随他的当场肃清,带上辎重,前去投奔目前急缺粮草的袁绍;
计划很美好,当他与副将真正开始分头行动,首先就遭遇了挫折——是夜二更时分,李肃亲领一队精兵两下杀了守在门口毫不知情的守卫,粗暴闯入燕清所在的帐中,正要割下他项上人头时,却见本该在榻上安睡的督军早已不翼而飞了,只一眼见到穿着身麻布单衣,被打晕丢在地上的秦谊。
“混账东西!”
李肃难以置信地大骂一句,将秦宜禄狠狠地一脚踹醒,严刑逼供下,他却也一问三不知,神情迷茫不似作伪,又将这营帐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不见所踪。
他背脊阵阵发寒,气急败坏地命人在周遭搜索寻觅,唯有差人将副官喊来。
除去燕清绝对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结果竟不知去向,副官听李肃难掩心虚气短地发完脾气,心知这大事不妙,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将军可是真有把握,吾等计划不曾被布之耳目听去?”
李肃原先还能斩钉截铁地否认,可如今走漏消息的铁证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对身边这些看着可信的亲卫起了浓重的疑心,满脸凶恶地在他们身上来回审视着。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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